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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好奇地问:“哦?那祥嬷嬷有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唠叨你啊?”

和馨顿时忍不住笑了,道:“嬷嬷心里头,觉得小琴说的那些话是有些道理。只是上次被你当面狠狠说了一回后,闹得嬷嬷现在总觉得,若是她来念叨我、阻拦我,就是不信任我,就是觉得我不行;她若是觉得我不行,就不是我的好嬷嬷了,所以她自己也为难的很呢!”

没想到祥嬷嬷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南音有些无语住了,她说的那些话,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于是南音继续问:“那你是如何想的呢?”

和馨干脆在南音身边坐下了,歪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记得姑姑说过的,‘男子可,女子亦可’。弟弟们可以骑着滑板车追逐打闹,为何我们格格就不行呢?为何只要我们格格文静,小阿哥们就不需要呢?我觉得这不对。”

南音倒是没料到,自己对康熙说的这句话,竟然让和馨给牢牢记住了。

南音略略回忆了一下:和馨跟自己提出想学认字写字,好像也是在那之后不久吧?

想到这里,南音伸手给她扶了扶略有些松了的头花,道:“你说的有道理。让你们多嬉戏玩耍,其实是在训练你们的一些能力。特别是静宜格格,她因前几年身体瘦弱,许多非常重要的能力,都没有追上同龄孩子该有的水平,所以才要努力弥补上来。在和你们游戏的时候,能提升她的统感能力、协调能力。”

和馨有些惊奇道:“原来玩耍也是有用的吗?”

南音笑着点了点头:“人的许多能力,都是在小时候培养的,就像小动物一样。我们有时候会看到小猫小狗嬉戏打闹,看似在咬来咬去,在扑倒在打滚,实际上那些动作,和他们捕猎时的动作十分相似。”

和馨若有所悟道:“所以我们小孩子看上去是在玩,实际上也能学到许多东西。”

“是的。”南音点头道。

她知道和馨一直对玩闹之类的事儿,有些心里枷锁,要么觉得她是格格,不该做那些不淑女的事,要么觉得自己是姐姐,不该做那些幼稚的事。

南音跟她讲这些,就是想让她,以后也能玩得更加尽兴一些。

和馨露出恍然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更加大了:“多谢姑姑和我说清楚这些!”

南音笑着点头道:“对,你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笑,笑得多好看呀。”

和馨顿时有些羞涩了起来。

天气热起来后,南音便盯着丽景苑的宫女们,给三个格格置换衣柜里的衣裳,厚厚的冬装都收了起来,放进大箱子的底下,将轻薄一些的春装和夏装都拿了出来,放在衣柜中方便取用。

顺道看看,哪个格格缺哪个时令的衣裳,好及时找内务府要了料子去做。

还有一些旧了的、不合身了的衣裳,也收拾了出来。南音从中选了几件小婴孩能穿的衣裳,准备让阿荣改一改,可以给捡来的女婴穿。

正当南音在丽景苑忙活的时候,慈宁宫来了个小太监传话:“南音姑姑,太皇太后娘娘传您去一趟,想问您一些事儿。”

南音见这小太监还挺眼熟的,便问:“可知是什么事儿?”

小太监摇头道:“恕小的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安亲王追着齐格贝子进宫来了,齐格贝子跑到了慈宁宫求娘娘来了。”

南音没想到,齐格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家中的长辈追着打,还追到这宫里来了,也不怕丢人。

既然是和齐格有关,估计是和他在宫外的一些动向有关。齐格确帮过自己,去帮着说两句话也没什么。

于是南音将剩下的收尾的活儿,让阿荣总理,田翠儿在一旁搭把手,自己跟着小太监来到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就发现这大殿里一片寂静,齐格站在孝庄太后的左手边,而孝庄太后的右下首,正坐着一位颇有威仪的王爷。

南音虽不认得此人,但她入宫以后,是做过功课的,认得亲王穿四爪龙的蟒袍。根据年龄、衣着等推测,这位老王爷应该就是安亲王了。

南音上前行礼道:“奴婢南音见过太皇后太后娘娘,见过安亲王,见过齐格贝子。”

见南音来了,孝庄太后对安亲王道:“这个掌事宫女,是我和皇帝都极为信赖的,她说的话,是十分可信的,你可问问她。”

安亲王一双虎目,上下打量了南音一番,点了点头,回孝庄太后道:“娘娘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的。”

说完,安亲王转过脸来,问南音道:“这位姑姑,我想问问你,本月初,你可出过宫?”

南音应道:“是,此事在乾清宫梁公公处有记录的。”

“齐格那小子,可有跟着你去?”安亲王指了指齐格。

南音看了齐格一眼:“有的,这是贝子爷第二次与奴婢一道,前往西郊的庄子了。”

齐格一副委屈沉冤得雪的样子,看向自己的亲祖父:您看看,您看看!

安亲王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问道:“可否说说你们那日的经历?”

于是,南音省去了齐格好几次奇奇怪怪的献殷勤的事,讲马车出京城没多久,就看到了黑烟,然后去婴儿塔下捡到了一个小女婴,又送去医馆的经过。

才讲到大夫让他们找个奶妈的事,齐格再也憋不住了,道:“娘娘!您听听,是不是与我说的一模一样?”

对口供都对不了这么齐整的。

孝庄太后道:“确实是与你说的一样,连那孩子伤在哪儿,是个什么形状的,都说得一样,我信你。”

齐格顿时腰杆子都直了不少,理直气壮地看向安亲王。

安亲王脸色略有些尴尬,但嘴上依旧不肯放松,道:“你为何不早说?非得让人误会,啊——那个小女婴是你的外室给你生的!这下子好了,刚有几分眉目的亲事,又黄了!”

安亲王真是气得直拍椅子扶手。

齐格气咻咻道:“我后来不是说了吗!可是谁信我啊?名声臭了才好呢!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娶妻!”

“你——”安亲王被气得想要直接上手打人了,但想到现在还是在太皇太后跟前,只能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后,深呼吸了好几下,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十分不甘地坐回去了。

这时候南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两人救下的女婴,还是被安亲王府的人知道了,还误以为是齐格在外头养外室了,女婴是外室给他生的。

南音觉得有些好笑,幸好忍住了,没直接笑出声。

看来这齐格平日里行事,确实是让人很不信任,所以旁人一看到女婴,立马就怀疑那是他的种。梁九功的叮嘱,倒是没什么问题。

孝庄太后适时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安亲王你也别气了,能救下那个孩子,说明齐格心善,是个好孩子。你做玛法的,心里应当感到宽慰才是。”

齐格有点小人得势的姿态道:“就是就是!还是娘娘讲道理!”

安亲王痛心疾首道:“可是这心中再宽慰,也抵不过一桩不错的亲事,就那么吹了啊!您看看圣上,比这孽障年长不了几个年头,膝下已经儿女成群了,多好!如今天花也托这位姑姑的福,不成问题了,早些成亲,生几个孩子,我就算是进了坟里,也安心了。”

孝庄太后作为长辈,也十分理解安亲王的这份心情,转而对齐格道:“你玛法说的没错,你这个年纪确实是该成亲了,像你年纪这般大的,都是几个孩儿的爹了。”

齐格一脸无所畏惧,依旧道:“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就是不想随便娶个女人进门当福晋,我得寻一个合我心意的,那可是我要对着过一辈子的人,当然得我自己好好选了!”

安亲王依旧怒意不消,指着齐格鼻子骂道:“你这话,我听了好几年了!给你说亲时,每次都会特地去打探人家姑娘的性情人品,又不是给你瞎抓的,抓着哪个是哪个。你以为我们愿意给你娶个不好的回来,让你后院不得安宁?可你回回都不肯!这京城大半的贵女,都给你相看过了,怎么可能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我看你这孽障就是故意的!”

孝庄太后顿时笑了,道:“可我觉着,齐格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可能是正缘还未到,所以一直成不了。若不是正缘,就算是成了,也是一桩坏事呢!等闹得鸡飞狗跳、让人停一回就心口痛的时候,怕是会觉得还不如不成呢!”

安亲王抿起了嘴,他猜着,孝庄太后是想起了顺治帝与董鄂妃的那些事了。那确实是糟心得很,还不如直接打光棍儿。

齐格道:“还是娘娘最懂我们后辈的心。”

安亲王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少在娘娘跟前卖乖!你若是无事了,就赶紧给我滚,莫要在这里碍眼了!”

听到安亲王这么说,齐格知道自己算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劫,忙跟孝庄太后告辞,又跟安亲王行礼告辞,然后春风得意地大跨步朝外走去。

路过南音身边,还不忘低声道谢:“此次多谢姑姑仗义执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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