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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到底大了一岁多快两岁,嘴巴跟抹了蜜儿似的,道:“南音姑姑的字写的好看,和皇阿玛写的不太一样,我们都喜欢!所以也想要!”

南音特地用了赵孟頫①的楷体风格写的,十分端正秀雅,小孩子们不懂欣赏书法艺术,但知道看起来舒服不舒服。

这都把南音的字,和康熙的字相提并论了,南音哪里还好意思推脱,只好道:“好好好!写!都给你们写!”

很快南音写好了字,太子和胤褆都等不及墨干了,让人一手拿着一边,直接那么捧着回自己的住处了。

太子拿着南音写的对联和福字,四处找贴的地方,后头跟着的太监也不敢阻拦,只要别把康熙写的字给揭了就行。

最后太子终于在自己住所的外间,找到了个合适的地方,让罗四贴在了正堂上。

罗四一边贴,一边龇牙咧嘴地想,南音姑姑的面子可真大,太子殿下连圣上亲笔的对联都不要,要贴南音姑姑写的。

南音带着几个孩子贴对联、挂灯笼,又贴了窗花、摆了水仙花,这过年的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这等事,放在别处都是太监宫女们忙活的,主子们可不会亲自去干,所以小家伙们难得体验这种亲自装饰过年的快乐,今年可算是好好体验了一回。

刚开始祥嬷嬷还觉得不能让主子们动手,可是太子和大阿哥都十分起劲,赵全福和罗四竟然也不拦着,祥嬷嬷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大年三十下午时,接到了康熙亲自发的帖子的爱新觉罗氏各家,都装扮一新进宫来,男孩七岁往上的,都去乾清宫拜见皇帝,女眷们则带着孩子们,去慈宁宫拜见孝庄太后。

绰尔济亲自将胤祉送到了宫门口:“小阿哥,臣只能将您送到这儿了。”

胤祉自己整了整衣裳,又正了正帽子,一句话都没有,只冲着绰尔济摆了摆手。

绰尔济还在后头喊:“小阿哥,臣在这宫门口等您啊!”

胤祉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太监,就这么进了宫。

进了宫门,就有小轿子等着了,胤祉坐着小轿子来到了乾清宫殿外。

下了轿子来,胤祉举目望去,看到此时的乾清宫一片张灯结彩,十分喜庆,送往迎来的都是欢声笑语,显得格外热闹。

胤祉不悦地皱了皱眉,小太监忙低声安慰道:“阿哥,您若是想,待宴会结束后,咱们便可立马出宫去了。”

胤祉的脸色这才稍缓,但还是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显然顶不乐意来这种场合。

跟着他的小太监也是提着一颗心。

别看胤祉小阿哥还没满两岁,但人就是主意正得很。偏生又是个不爱热闹的。要不是这次皇帝下了旨,让胤祉今日必须到,胤祉都能装病躲过去了。

被抱着上了乾清宫殿前,这一路的请安问好,胤祉都是一张冷脸应对。

他连对自己的亲阿玛和亲哥哥们都没什么感觉,别提这些见都没见过的人了。

进了乾清宫,小太监放下胤祉,便跪下了。

胤祉整了整衣裳,正了正帽子,才端端正正地跪下:“儿臣胤祉,给皇阿玛请安!祝皇阿玛新年平安喜乐,身体康健!”

虽然他很想严肃一些,但奶声奶气的声音,还是让他显得过分可爱了。

康熙看着这小小的人儿,满心欢喜,忙招呼他道:“胤祉快免礼,上皇阿玛跟前来!”

胤祉乖乖爬起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许多人内心都惊叹:这小阿哥明明还一团奶气,却做出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未免太可爱了吧!

来到康熙跟前,胤祉主动对两个哥哥问好:“臣弟胤祉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大阿哥。”

太子和胤褆此时被康熙抓着,见见爱新觉罗家的亲戚,免得以后不认识人。

胤祉这个弟弟,太子和胤褆都没怎么见过,太子可能在胤祉出生后没多久,没送出宫前,还见过婴儿胤祉,胤褆则是完全没照过面了。

见这般小的弟弟,那么认真地行礼,即便小胳膊短腿显得可爱的成分更多,还是让太子和胤褆都吓一跳,忙回礼道:“胤祉弟弟好。”

太子直接夸赞道:“胤祉弟弟好像还没有两岁吧?行礼就做的这么好了,真是厉害啊!”

胤祉的小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道:“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他礼数是周到,但不代表他会多热情。

对于胤祉进宫的事儿,太子盼了许久了,因为这宫里除了还是个奶娃娃的承乾宫小阿哥,就没有比他小的弟弟了,他一直想让弟弟叫自己一声哥来着,所以他这时就抓紧机会道:“弟弟不必客气,叫我太子殿下未免显得我们兄弟疏远了,你直接叫我太子哥哥吧!”

胤褆一眼看穿太子的心思,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康熙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兄弟和乐的样子,帮腔道:“是啊胤祉,你可以直接叫他们哥哥。”

胤祉低声道:“儿子知道了。”

康熙有点头疼,这孩子长在宫外,怎么像是被宫里的老嬷嬷调教了几年一样?这一板一眼的,也属实太讲规矩了。

为了拉近一下父子距离,康熙一手揽着胤祉,问起了他种牛痘的情况。

胤祉也回答了,规矩上倒是一点错都没有,就是显得比君臣对答还要干巴巴的,让康熙感觉这父子之情,越培养还越少了。

绰尔济给康熙报告胤祉的情况时,说的大多是吃喝拉撒睡的事儿,另外也常提到小阿哥性情稳重,不爱哭闹,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小主子。

之前康熙还以为绰尔济有拍马屁的成分,现在一看,这哪里是拍马屁,明明是如实描述。

康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种了牛痘后,便不怕天花了,胤祉想回这宫里住吗?”

胤祉想都没想就摇头:“不想。”

拒绝得过于干脆利落,让康熙这个从未遭受过如此对待的帝王,不由得愣了片刻。这孩子确实是话不多,但主意正,还逼迫不得。

康熙没法子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好像使不上力,就让他的兄弟们试试吧!

于是康熙道:“保清,保成,你们带弟弟去四处走走玩玩,让他熟悉熟悉这皇宫。”

或许和兄弟们熟悉了一些,就愿意回皇宫住了。

“是!皇阿玛!”胤褆是老老实实应下了,太子则显得有些兴奋。

告别了康熙,太子和胤褆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见那些见不完的亲戚了,他们夸兄弟两人的词儿,十个人里有八个人是一样的,还有两个夸都不会夸,好生无趣。

南音姑姑夸他们两,不仅不重复,兄弟两夸的还不一样,所以一套词儿怎么能用在两人身上?

“胤褆,咱们带胤祉去我那儿坐坐吧!那儿没人,清净!”

胤褆正要反对,为什么去你那里,结果就听到胤祉应了好。

胤祉听到了“清净”两个字,就觉得找个安静的地儿熬过这段时间也好,然后就能赶紧出宫去了。

于是三人来到了胤礽的住处,一进门,胤祉的注意力,就被贴在堂上的对联和福字吸引了,忍不住停了停脚步,满屋子的奢华精致稀罕的陈设摆件,他是一眼都没瞧。

“那个对联,是皇阿玛写的吗?”胤祉问。

太子瞥了一眼,道:“当然不是,你在乾清宫门口看到的对联和福字都是皇阿玛写的,这幅是南音姑姑写的。”

胤褆不甘落后地补充道:“我那里也有。”

胤祉抬头看了一会儿,虽然还没学过认字,但他看对联上的字就觉得喜欢,感觉很清雅端正。

待胤祉看够了,兄弟三人才来到内间,太子立马把自己的小玩意儿都拿了出来,招待胤祉。

见胤祉兴趣不大的样子,太子便主动介绍了起来:“弟弟你看,这个是竹蜻蜓,这么一搓就能飞好高好远!是南音姑姑想出来的哦!胤褆说宫外没这个的,你玩一玩。”

尽管太子热情地把竹蜻蜓往胤祉手里塞,但胤祉还是没什么兴趣。

太子又翻出来一个:“要不,看看万花筒吧!里面千变万化的,可有意思啦!”

胤祉依旧兴趣缺缺:“谢谢太子殿下,臣弟不想玩。”

虽然胤褆看到太子吃瘪很高兴,但也不想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觉得无聊,便端过糖来,拿起一个粉嫩嫩的猫爪棉花糖道:“这个糖叫棉花糖,也是南音姑姑做的,软软的,甜甜的,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吃,你试试看?”

胤祉不为所动:“不了,谢谢大阿哥。”

胤褆不死心:“那这个橘子糖呢?酸酸甜甜的,连乌库妈妈都喜欢,也是宫外没有的哦!”

胤祉皱着小脸:“谢谢,我不爱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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