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黎(1 / 2)

大宇814年,潜元府,平阳县。

清晨。

白云观的杂火院内,一名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略显肥硕的粗布麻衣,正屏息凝神,高举一把短柄木斧,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清脆声响,木屑四溅,面前木墩上的圆粗柴木,被一分为二。

“你们几个,赶紧将这里打扫干净!”

冷冽秋风涌进院内,摇落一树的枯黄叶,散在地上到处都是。

为首的一名杂火院弟子,像是领班管事,扯着嗓子,责令其余几个正在忙碌的杂役,停下手中的活,去拿扫把清理。

“这要是让院里的大管事见到了,指定又得是一番责骂!”

只见整个院子,占地面积极广,靠后位置有一排低矮旧房连在一起。

虽是大通铺,可其内生活物品齐全,屋外十几口大缸也蓄满了水,是这些杂役们轮流打来的,这里是他们日常休息之所。

整个院子,各类木材就占了六七成面积,堆积甚高。

其中,有普通的柴木,岭山的紫阳木,南山的乌金木,灵泽的沉香木等等,不一而足。

那些普通的柴木,自然用于杂役的日常烧火造饭,但那些特殊木材,则用于练武弟子们或是师傅们平日的灵食药补。

其中区别,大不相同!

例如最适合药浴的乌金木,最适合辅助练功的沉香木,至于烹煮灵食药膳,则必须是岭山的紫阳木才行。

除了选用煅烧的柴木不同,火候的掌控,用料的多少,甚至是对昼夜的温差,时辰,环境都有严苛的要求。

当然,这些诀窍,全都掌握在杂火院的大管事手里,他们这些杂役,只有干足了年份,才能有机会被授予。

三年杂务,三年帮工,六年学徒,至少十二年苦功,成了管事才行。

至于学武,那得是天大的缘分,得有上院的大师傅打眼看中了哪个弟子,或者是家里面使了银子打通关系,走了后门,才有一丝机会。

杂火院的杂役,每日的工作,便是确保各类木材充足,并负责收集,采购,配送,掌火等诸多事宜。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穿越到这么个鬼地方?!”

将手中的短柄木斧放下,江黎随意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和木屑,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揉着发胀的肩膀,忍不住叹气。

想起前世,江黎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旧书坊铺子,平时没有什么顾客,他则躺在坐椅上,摇着折扇,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那时的他,身材微胖,带着厚厚的眼镜,妥妥的肥宅屌丝男,可以说胸无大志,加之那个时候的社会,卷的也厉害。

‘想着就是努力拼搏,也不一定出人头地,能够安稳的过一辈子,也很知足,再说人这一生,怎么过不是过?’

唯一愧对的,就是年迈的父母!守在近前天天争吵,可离着远了,又十分思念……

想到父母,江黎心生愧疚,所幸他还有个亲弟弟,能够代替江黎,膝前尽孝!

况且,如今他已是身处于另一个世界,再想那些也没有用了!或许将来能有机会回去,但现在只能先顾好眼前!

旋即收拾好情绪,一边干着手中的活,一边思考眼下的境况。

三个多月前,原主为了给母亲买药,入了杂火院,做了杂役。

一签就是十二年的合同,算是将自己半卖身给了白云观,而他能够从中一次支取五两银子,相当于贫苦人家一年的开销。

可没过几天,家中就传来噩耗,母亲没能熬住支撑下来……这个世界,终归不是医学发达的那个现代!

五两碎银子,也就只能买最廉价的药,煎成清淡的药汤,给老人服用。

原主的母亲,过度劳累,身体早已透支的千疮百孔,没有好的药物,很难扛过去。

在这个时代,一场普通的小感冒,就能要了性命,让人魂归冥府,命丧九幽!

而原主家道中落,父亲郁郁而终,母亲病重在床,不久前也离开人世。

现在,只余他和阿姐江萍,相依为命!

在杂火院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不是帮忙搬运木材,就是站在木墩前,使尽全身力气劈砍!

普通的木材还好,其他木材非得用上大力气砍伐才成,尤其是乌金木,质地坚硬,最难劈砍!

几个月下来,活多不说,还巨累!

好在穿越来的,不是他那副亚健康身体,如今的这副身体,虽然显得瘦弱,但胜在年轻啊,视力也比他以前要好!

只是……

“干你大爷的!天天苦大力我也认了,可伙食还差的离谱,一点油水都看不见!”

也不怪江黎埋怨,来到这里,满打满算也有三个多月了,中间只见过两次飘着油花的清汤。

肚子里没油水,每天还要出大力气劳作,身体亏损的实在厉害!

心中想着,江黎暗自吐槽了几句。

可想归想,他也是知道,在整个平阳县,这样的待遇已经算不错的了。

没有油水?

不会自己买吗?

白云观没给你钱么?

能够一次性给足一年的工钱,之后每年都可得五两银子报酬,家里面还能少一张嘴吃饭。

这样的好事,大把家中贫困,快要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争抢!

况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成为白云观的杂役!

此时,杂火院内,刚刚处理完手头事务的吴管事,背负双手,先是检查了一遍院落。

看到各类木材堆积摆放整齐,夯实的土地面上也没有半点杂物落叶,整个杂火院还算整洁,便满意地点点头。

江黎面色一紧,其他杂役也是紧张,见到吴管事没有吭声,才松了一口气。

这吴管事做事向来严谨,对手底下的杂役极为苛刻,就是劈砍柴木崩出的木屑,也不允许木墩下有任何残留。

做完活,需得收拾干净!

检查完后,吴管事拍了拍手,引得所有杂役齐齐停下,目光汇聚,静待着吴管事下文。

只见吴管事面无表情,伸手指向江黎和另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

“江黎!”

“曹平!”

“你们两个过来!”

江黎闻言,迅速将身上的木屑拍打干净,躬身小跑过去,顺道余光撇了一眼另一个少年,看见这少年同自己一样,一般无二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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