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鸽飞走了(2 / 2)

  边礼铭甚至忙得连自己毕业的事情也来不及操心。

  除此之外,即便没有遗体,边家还是在家里准备了一场不甚名副其实的“遗体”告别仪式。

  那一天下了下雨,可仍旧,东山街道几乎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出现了。也包括赵沅。

  赵沅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走到门口时,在管家的指引下收了伞,换了鞋套。

  边家的会客厅里已经有很多客人了,靠墙的地方并了两个盖着桌布的条桌,上面摆着一些冷食甜点。边礼铭和边父在另一边站着,和前来吊唁围了一圈的人们神色自若地交谈。

  边礼铭穿着黑色的合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颊也没有冒胡茬,很得体。赵沅离边礼铭他们比较远,边礼铭忙于应付客人,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赵沅。

  赵沅一个人默默走去了边礼钦的遗像前。

  一旁的金丝楠棺木中没有躺人,只尽量整齐地放着边礼钦生前曾经穿过的衣服。被红色绒布半包围的方正空间里,是一件叠起来的白色衬衫、一条棕色的皮带和熨烫整齐的西装裤,以及一双已经起褶的旧皮鞋。

  赵沅想起那个夏天的下午,提着珐琅花瓶来自己家里跟奶奶祝寿的边礼钦;那个知道弟弟跟他不亲,却还如此费心地抓着蛛丝马迹一路攀上来,只为了在暗中让边礼铭的生活更顺利一些的哥哥。

  边礼钦明明那么耀眼那么完美,谁都挑不出一丝错来;偏偏他还总是谦恭地弯着腰,即便有出众的身高,也从不因此俯视任何人。

  赵沅心中抽痛,为边礼钦遗憾又伤心。这个这样温柔,这样润物无声的哥哥;再也没有机会用他如此静默的方式,爱他的弟弟了。

  边礼铭,那么骄傲,骨子里又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又少了一个总在暗暗关心他,永远无条件支持他的亲人。

  不觉间,赵沅的眼前被泪光模糊了一片。棺木里那件整齐的白色衬衫柔和地隐隐发着光,“吧嗒”一声,落了一滴眼泪在上面。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赵沅身后响起,边礼铭的一只手落在赵沅的肩膀上。

  赵沅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去面向边礼铭:“你还好吗?”

  边礼铭把搭上赵沅肩膀的手收回去,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好累。这几天干了好多事情,我爸太忙了,之前都不知道他一天的工作居然那么满。所以我哥的后事基本都是我在安排,遗物整理啊,采访啊……这段时间应该算是我接触边礼钦最多的时间了吧。”

  赵沅鼻尖又开始隐隐发酸。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命运并不会被真诚感动,无论此人生前是如何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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