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驴（1 / 2）

“鹤娃！趴下！！！”何鹤闻言一激灵，顾不得脏就往地上趴去。米哥眼疾手快，从旁边的小摊上抓起截胳膊就冲着那手抡下，那只手兀自在何鹤背上乱爬，正好被扇得如断线风筝朝一边滚去，落了地还像被踩了一脚的蜘蛛抽搐。

何鹤顾不得瞧那手的模样，立马窜米哥后头躲着，探着头心里一阵后怕。

“哥，哥，那是啥玩意儿啊……”

手摔在地上，驴也好似受惊一样，一声凄厉的嘶鸣后开始在人群中冲撞起来，四处寻着什么，四个蹄子踏在地上，踩过的砖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哥也不知道！你先闭嘴！”

米哥的声音明显有点发颤，举着胳膊一点点往后退，何鹤拿了把砍骨刀防身，死死的盯着驴的动向。

驴身上驮着豆子早就撒了，但没人敢去拾，都远远的看着这头畜生发疯。

“娘咧！这畜生好像在说人话！”

不知是谁这么喊了句，这一声令下后人群紧接着就炸了窝的骚动，推搡着往外连滚带爬。

断手疯狂跳动了一会就静下来了，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手背上瘆人的肉缝渐渐被什么东西撑大，不一会冒出来个鸡蛋大的眼球，眼球见了光便骨碌转着，看到驴在哪后兴奋的吱了声，断手撑起五指开始向驴爬过去。

驴没看到手的方位，撒了欢嘶鸣着向前跑，一不小心却踩在了手背上。眼珠顿时爆裂，血浆混着透明类似蛋清的东西溅了一地。驴这才不动了，原本还好的那只眼突然僵住，紧接着眼眶里就探出几根手指将其挖了进去。

空荡荡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只人的眼，还带着眼皮。

那眼睛长的很好看，黑灵灵的，睫毛很长，向四周看的时候还会不停眨眼，它先是在四周寻找自己的手，在发现眼睛已经被踩坏后才露出惊恐的神色。驴的嘴一张一合，嘶鸣声更甚，混合着男人的悲痛的哭声响彻在街上。

街道的尽头突然熙攘起来，铃声和整齐划一脚步声逐渐逼近。

“让开让开，咒祠的来了！”

何鹤还是第一次听到咒祠这个词，他探脑袋去看，只见一群穿着红衣服腰间挂着锦囊的人围着驴站成了一圈，为首的那个人背上背了把大刀，刀把上挂着一串红色的铃铛。

“猴儿哭来孩儿笑，阎王让我阴间道，一回瞧，二回绞，三烹四煮五滚刀。”

领头人念了段奇怪的话，其余人听到指令，立马摘下铃铛串，从上面咬下一颗铃铛，又咬住小指的指节，一用力，血就溅在了地上。

瞬间，铃铛在他们口中碎掉，金属刮牙的渗骨声充斥四周。

何鹤只记得在电视上见过这种形制的服装，类似锦衣卫的飞鱼服，只不过咒祠的衣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铜钱刺绣，每个铜钱正中绣着一个简略的人脸，有的人刺绣刚刚到膝盖，而有人衣服上的铜钱已经没过了腰。

领头的大刀一挥，直接将驴脑袋砍了下来，驴轰然倒地，驴脖的切面上却露出了人的臂膀和青灰色的麻布，吃掉铃铛的人纷纷上前，跪在地上一人一口咬向驴的尸体。

“祛灾！祭器灵——！”

“百魂升天———！”

伴随着人们的啃咬与低呜声，驴身上的肉渐渐融化成一滩血水，暴露出驴肚里剩下的残肢，混合着还未消化的布料淌出来，驴脑袋也停止了颤动，躺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