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器（1 / 2）

一圈…两圈…三圈……。

何鹤拽着麻绳，在管家的注视下从腰捆到肋骨，最后再将绳捆个死结，如牲口般拖着磨盘转，和他一同拉石磨的还有一个老人，那老人被太阳晒了满脸的斑，额头正中嵌着一枚铜币，嘴里咬着麻绳向前迈步。

“少爷说了，花汁要最新鲜的，麻利点儿，等到太阳下山就晚了。”

管家往阴凉里躲着，手从碗里沾点花汁抹在自个的铜钱上，他那枚铜钱要比老人的那枚旧的多，花纹都磨平了，能看出来镶了已有几年，被摸的油光锃亮。

何鹤抬眼，步子迈得更大了些。他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刚到时穿着不合身的白绿校服，抱着书包在巷尾和乞丐抢食，想着自己总该是命定的主角，不出几天就能迈上正轨，结果却被那镶铜钱的老人捡来做人牲。

在这个世界，一只人牲的价钱大约只抵得上半头猪或是一只驴蹄，或是拆开来换几石稻米。宅子里像他这样被捡来的人牲还有不少，很多额头上都嵌着铜钱，有些人牲的伤口没愈合，干完活抹汗时就会扯动皮，露出缺口处粉色的肉，也有的人伤口结了痂，这时就会拜托旁人用剔骨刀把痂剜掉，声称重新培养“器”。

麻子脸说，器就与血肉建立关系后就会产生器灵，能帮助他们成仙。

“咦——。”

管家见何鹤发呆，甩着鞭子抽向何鹤后背，何鹤挨了一记打，闷头看向自己脚尖，陪着笑哄了几句。

背后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衣服嚯开没有，毕竟他没钱买新的。

何鹤穿来前还是高中生，每天跑操锻炼了不少，做这个还不至于太累。

干完活，麻子脸拿着湿布，小心翼翼地贴上自己的额头。

“汪管家，少爷他……什么时候开器啊？”

管家耷拉着眼皮，嘬了口茶水道：“器师难遇，你当我不着急？不该管的就少打听。”

何鹤支着耳朵，见两人不讲话了，才凑麻子脸跟前去，压低声音问。

“叔，什么是开器？”

“你小子这都不知道？器嘛，就是人们用的物件，开器，是请器师来给器通灵，教人用自己的器，时间久了能和那些道士一模一样。”

“那这个铜钱通灵，还能付了钱再自己跑回来？”

“这俺也不晓得，到时候就知道了，修仙总修不了假的。”

麻子脸见何鹤不上道夸他，也就懒得显摆自己得来的铜钱，随便应付几句唤何鹤去吃饭，何鹤跟在后边，一脚一脚踩麻子脸的影子上。

忽然，他看到石板上的人影夹着一抹金，金光细碎从额头位置一点点流进肚里，像十元店里卖的沙漏。

何鹤揉了揉眼，确保自己没看错。

影子开始左右晃动，紧接着动作越来越大，直接脱离了原身的控制，扯着金线系上自己脖子，那根绳一系一拽，影子的头就这么断了，但没掉地上，而是飘在脖子上以一种悬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