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弄假成真134(1 / 2)

他甫一落地,即伏地隐蔽,觉得没有影响,又听到无声的唱诵声,才抬起头来观望,见香使正绻缩着身子,艰难扭动,双手以指塞耳,脸憋得通红,整个人尽是痛苦挣扎之状,当是在全力抵御无声的侵扰。

她的身后不远处,一高瘦男子,面如瓦片,着灰袍,以发网包头,风度翩翩,正陶醉着悠然踱步,半唱半诵:“我的心是蓝蓝的天,广阔无边意绵绵,映照着我对香妹的思恋;我的心是丝丝的风,无穷无尽爱浓浓,播下我对香妹的情种;我的心是潺潺的水,淙淙不息情恢恢,浇灌着我为香妹开放的花蕊。”

高恨受过正经教育,心不偏邪,加之年龄还差着一点,还没有少年男女到了一定年龄会自然而然对异性产生好奇和向往乃至言行疯狂的那种感受,因此听着无声的唱诵,觉得其言其词大是肉麻和可耻,又因为他对遮生座下各弟子所对应的特长有所了解,也容易猜出无声抒情的句子经其特殊的声调节奏发出后,能打动对方心扉,令其魂不守舍,最终在精神上屈服,却不知香使因为此时正处于换身期间,才在抵抗无声的技能时精力不怠,眼下已到了汗出气喘身颤神迷的地步,在毫无知觉的状态下,松开手,眼惺惺地呈向往状,噫语道:“哥哥,你真好!”

无声听到,心中窃喜,仍不停止引诱道:“你终于知道哥哥对你好了?”“知道了,哥哥。”“你热爱哥哥吗?”“热爱。”“愿将终生托付给哥哥吗?”“愿意。”“那你快到我的身边来吧。”“好的,哥哥,可是警蜂来报,又有人来了。”

无声将信将疑听时,果然停声,转身凝望一处,口中吩咐道:“香妹且休息,听我发话。”“好的,哥哥。”

高恨在暗处观察他的表现,知道确有人来,却不知是谁,也不敢起身观望。

原来香使意乱情迷之下,没有判断警蜂所指的是谁就告诉给无声,其实警蜂所报者是高恨,而无声又发现另有其人,现实情况阴差阳错,二个使者才都没有发现高恨。

来人极快,飘然而至,无声也倏地迎上问道:“尊客何人?来此何为?”来人毫不谦虚道:“我是此地主人,你反客为主了。”

高恨一听之下,松了口气,知道是福孝到了,更不现身,听无声改变口气问:“哦,朋友为什么行得如此匆忙?”“找人。”“谁?”“高恨。”“高恨是谁?”“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可有其他人至?”“没有。”“尊客说谎了,我听到有二人呼喊到此处,身停声住。”“你的听力这么好?”“不强就受骗,尊客既出谎言,必知实情,交人吧。”

无声悔迭迭赔话道:“谎言债大,我真的不知,那边还有一人,比我早至,尊客可以上前问她。”

高恨听到这里,知道二使又想故技重施骗福孝入钵,但看到福孝与无声对话时目光不离其面时,也知道他已瞧出无声重要所在从而紧盯着他使他无法施技,因此便不着急提醒。

果然,福孝不为无声所动,冷言道:“莫弄玄虚,据实而言。”无声逛福孝不得,又被他盯住眼口,使不出绝技,汗不觉出,只好命香使道:“香妹,你招呼一下这位尊客吧。”

香使闻声掷出数只玉蜂香蝶,福孝既没有看她,也没有去注意她动作,但见有奇蜂异蝶无缘无故飞至面前,眯眼一观,摸出琢玉刀,以披风刀法,三下二下,将一股蜂蝶全部斩为二半。

无声见福孝深不可测,又改口道:“我二人其实是伴侣,因她和我闹脾气,我追着劝她,已经劝得差不多了,正想带她回家,真的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这就告辞。”缓缓退后,这才得以脱身。这时香使也已从无声的声技中解脱,神智得以清醒,忽然看到高恨出现在钵外,大惊之下,急掷出蜂蝶来蛰高恨,高恨也即时放出白天星,白天星早已饿得昏昏沉沉,正好上前啄食得一干二净。香使再挣扎着要排香阵时,高恨指着无声和她示意道:“不要作声,我来帮你对付他。”香使经他这一说,又羞又愧,加之身子无力,便不再有声音动作。

无声不知道香使这边的情况有了变化,一边提防福孝一边呼唤她:“香妹,来,随我归兮。”见她不应,还以为自己的声技效力散失,又唱声想迷惑香使跟从他时,高恨及时现身,从容上前,边走边朗诵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寐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无声既有才情,一下子听出高恨口中篇章的不凡来,禁不住为之吸引,脱口而问道:“你所念的句子讲的是什么内容?”

高恨笑而回答道:“有风度的男子向心仪的女子示爱时,要让她内心认可喜欢,甚至觉得志同道合,而你这般居心叵测以技惑人,她醒来后肯定觉得痛苦和愤怒,遗憾和痛苦的爱你觉得有趣吗?”

无声虽然恼羞成怒,仍然强作镇静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高恨。”

“这却是怎么回事?”无声看看高恨又去看香使,高恨振振有词道:“我和钵子在此约会,你来掺乎什么?”

“可是你既入钵中,又怎么可能出来?”

“她告诉我进出之法,我便能进出自如,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你口中所称呼的钵子可是指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向持钵而行,我称她钵子不合适吗?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无声听了虽然相信,仍不甘心道:“小兄弟,你不是修行之人,可知她实际年龄多大?何况她这么丑。”

“她声清目亮气匀神足,哪里丑了?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

“很久之前的美人,意思是只要二情相悦,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包容。”

“嘿嘿,没看出你还是个情种,但我既然强迫过她,现在索性和你强抢一回。”

“你抢不过我的,”高恨一指福孝道:“我哥哥在此,他曾经杀死过一个声使,也不知你比老小子本领如何?”

无声矍然道:“你知道的真不少,但也莫想凭道听途说吓唬我。”

“信不信由你,我哥哥也因为绕梁音吃了不少苦头呢。”

无声这才相信,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面对福孝,深躬身后问道:“尊驾是以哪一种神技破得绕梁音?”见福孝昂然不答,又凝视福孝一番,决定道:“虽知尊驾修行高超,仍想领教一番。”说罢,忽然埋头挠首,似焦躁不安,身子更觳觫不停,高恨正奇怪他的异常举止,忽觉得心脏剧跳,血冲头脑,目乱神迷,胸膛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浑身无一处部位不难受至极,几乎就要瘫倒绻曲,危急关头,香使忽然起身,捧起钵来,在他眼前一晃,在他注视的刹那间,拉着他一起跃入钵中。

过了好一阵,他才感觉好受一些,慌张问香使道:“怎么回事?”

“不要怕,这里面安全,刚才是无声使出的绝技无声波,虽嗬嗬无声,然而威力绝伦,能在顷刻间震碎人的心脉腑脏。”

“那我哥哥岂不危险?”

香使哼了一声道:“他不是本领大么?”指指钵外,示意他冷静。

高恨再听时,只听到无声的号啕大哭之声,且行且远,又不理解,看香使时,她脸上亦有不解之色,自言自语道:“无声离去,但阴使悲声歌,仍有伤人之意,难道无声波竟不能奏效?”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