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剪羊毛 (十)咕咕布谷关关165(2 / 2)

“哈哈,还关关关呢!这个关关关,是不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个关关?不过,四月初,我好像的确听到和你这个——关关关,节奏一样的鸟叫声,我当时也觉得这是布谷鸟的叫声。咕咕咕、关关关、布谷布谷,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三种声音,哈马斯是布谷鸟叫的,反正,你不能要求每一只布谷鸟的叫声哈马斯完全一模一样吧?差不多就是了。”

“哈哈,你真能凑合!咕咕咕、关关关、布谷布谷,这其实是三种鸟叫声!”

“三种鸟叫声?你咋知道的?”

“谁叫阿拉男同志嘴巴馋呢?除了布谷鸟,另外两种鸟,阿拉哈马斯逮过,包在白菜叶或者包谷叶、芦苇叶里,哈马斯烧来吃过!”

“啧啧啧,嘎漂亮可爱的鸟,你们也下得了嘴!”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

“虚伪!你吃鸡鸭鱼猪肉羊肉时,咋没想到过人家鸡鸭那么漂亮可爱、猪羊那么活蹦乱跳?!”

“好好好,你不虚伪!布谷布谷的,笃定是布谷鸟了!快说,那咕咕咕、关关关的,不是布谷鸟,又是什么鸟?”

“咕咕咕——咕,这是斑鸠的叫声,这斑鸠呢爱放屁,这里人还把它叫咕咕屁,抓到它时,哎呀,不一会,手上就臭烘烘的——”

“粗俗!这么动听的叫声,你非和什么屁呀尿的扯上,你就吹吧!斑鸠?这个声音,最像布谷鸟的声音,三月里就听到这种声音了,我一直以为是布谷鸟在叫呢!斑鸠长得啥样的?我见过吗?”

“粗俗啥?!就是美人也得拉屎放屁啊,何况一只鸟!一只鸟,阿拉用得着瞎吹八吹嘛!咕咕屁,哦,斑鸠,你肯定见过,四月中旬,咱们在果园里锄草时,我就朝树梢扔土块,惊飞过几只苹果、梨树枝头上的斑鸠过,当时隔着十几棵杏子树,我还听到你和叽嘎她们说,好像果园里有鸽子呢,就是这里的鸽子颜色怎么是黄褐色的,不像上海的鸽子,要么是灰的,要么是白的,我当时就想笑!”

听他提前果园锄草,她立刻眼里放光。

“一说起果园,哎呀呀,咱们连队四月的果园,那就是花的海洋呀!粉白一片,雪雪白一片,水红一片,反正,我搞不清是苹果花、梨花,还是杏花、桃花,美得来,不要命!春风一吹,漫天的白花粉花鱼鳞般地飘落洒落在青草上、大地上,在花海下锄草,不要太美、太开心了!当时,我就想,这塔里木,光是果园里的花海,我就没白来,我就爱死塔里木了!没想到,五月初,银绿的沙枣树林间沙枣花儿突然一片黄,还那么香,香得那么远,我立刻就更爱沙枣花了,这回,我真的是爱死沙枣花了!”她一脸幸福,一脸神往。

“啧啧啧,还说我花心,我看,真正花心的,在这里呢!”他捏捏她的鼻尖,笑道。

“苹果花桃花杏花梨花,阿拉上海也有!只有那艳若桃花的红柳花、粉红色的倒挂金钟似的野麻花,还有和丁香、桂花的形状有点像的沙枣花,上海是没有的!所以,比起果园里的花海,我更喜欢红柳花、野麻花、沙枣花,就是我在牛车上第一次听到你说的塔里木三花!而,这三花里,我最喜欢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沙枣花,又美又香又能吃!这世间,我喜欢的花儿千百种,可是,我知道,我最爱的花,只有一朵,那就是——沙枣花!这能叫花心吗?而且,我这花心,能和你那花心相提并论?”

“好好好,你不花心,一点也不——花心!”

她捡起不知啥时掉落在草地上的那个沙枣花环,举到鼻子前,使劲地闻着,陶醉着,突然醒了似的:“哎呀,扯远了,又被你带跑题了!你继续说,那个关关关是啥鸟,我见过没?”

“可能,你也见过——”

“我见过?我怎么不记得呢?”

“你还记得上个月,有一次上班去包谷地锄草的早上,我扛着锄头从你们身边路过,就听你给身边的黑非洲、叽嘎她们惊喜地叫道,前面那只刚被你们从公路上惊飞的土黄色的鸟,是啄木鸟吗?我当时哈哈大笑从你们身边跑过去!”

“哦,记起来了,那绝对是啄木鸟啊,原来啄木鸟是这样叫的,关关关、关关关,很急促、清脆的声音,我现在听着以为是布谷鸟呢!不过,当时,那只啄木鸟并没出声。我太开心了,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看见啄木鸟呢!”

“谁告诉你那是啄木鸟?那可不是啥啄木鸟!”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