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剪羊毛 （五）金光道160（2 / 2）

侬刚才不是说自噶思维几乎枯竭了哇？侬可以向着那些杰出画作，前进！比如，列宾那副辽远天空下，十几个衣衫褴褛赤脚弓背驼腰走在河岸拉纤船夫额《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还有，一个老妇人在太阳射下刺眼光芒额苍穹下，在茫茫金色麦田里，弯腰面朝起伏麦浪挥镰割麦额《刈麦人》，格是哪个国家哪个画家额作品？我现在哈马斯记不起了，可几年前，一眼就记住了格张画！

我觉得，一幅好画得让我有眼前一亮、震撼额感觉，过目难忘额感觉。我记得，高一下学期一天下午课外活动，我在学校图书室看课外书，在翻看一摞书报杂志时，一眼扫见一本《人民画报》额封底特别醒目，赶紧拿过来一看：高耸、刀劈斧削额崇山峻岭上，从擦上灰白色天空额山顶到山脚额溪流滩石，一层层蜿蜒堆叠着红彤彤秋林，左边山崖还悬垂下一条白练细瀑，右边红叶秋树间点缀着几间青瓦白墙房屋，别提多美了！估计侬格现在额小画家、未来额大画家，猜到是啥林额作品了哇？其实，在看见格画之前，我从来没听说伊名字。我是先看格幅画，才想起来，去看格画额落款！”

“听侬描绘，估计是李可染额《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哇？”

“没错，李可染把青年毛主席那首沁园春·长沙词中额金句画得形神兼备！再比如，我初中时，在一期《上海文艺》封底上看到过一幅画——‘陕北山水’！当时，我在心里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崖畔晚归！因为，整个画面向右三分之二，是一个壁立千仞、赭红色山顶崖畔上，一红衣绿裤、两绿衣黑裤额爱美劳动妇女，伊拉收工肩扛镢头走在回家路上额小小背影！伊拉背后就是劈面而立额万丈红崖，左侧半崖缝长出一颗挺立额墨绿劲松，崖前是一湾黄浊河水。格陕北山水，可不是一幅简简单单额山水画，作者用手中画笔，把陕北劳动人民与天斗、与地斗，改天换地额壮志豪迈，渲染得荡气回肠！”

“眉眉，格陕北山水、崖畔晚归，实在叫我心荡神驰。只可惜，我没亲眼看到过格画，侬还记得作者是啥林哇？”

“我还是先喜欢上格画，然后再去看伊作者是啥林？两个字：石鲁！石头额石，鲁迅额鲁！我觉得万山红遍、陕北山水格些画作，比塞尚、梵高那些风景油画也一点不差——”

“咦，眉眉，侬也晓得法国塞尚、荷兰梵高格些大画家呀？！”他惊喜道。

“哦，就侬格未来大画家晓得呀？阿拉爸爸当年在立信读财会辰光，也蛮风雅，小说、音乐、美术，伊样样欢喜，阿拉屋里厢小说书、唱片、美术画册，哈马斯有。言归正传，侬刚才让我讲对侬画作印象，阿拉脑瓜里就闪过了伊拉作品。现在，我要实话实说了——”

斜对面的长脚立刻正襟危坐，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哈哈，侬勿要嘎紧张！纯粹阿拉一家之言，侬听听就好：比如，那幅《沙浪与棉田》。金色沙包群，墨绿褐色相间额棉田，色彩鲜明，看着很大气、壮美，如果，侬在棉田里点缀几个弯腰拾花人额背影，内容是不是更丰富？既有大自然额壮美、力量，也有人类战胜自然额伟大豪迈，在茫茫沙包里种出了一望无际庄稼，更好点呢？向《《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刈麦人》、《万山红遍》、《陕北山水》看齐，是不是更好点呢？”

“侬讲额那些，可是世界级伟大名作啊！眉眉，侬，让我向伊拉看齐？”他惊呼，随后，又开心笑道，“眉眉，侬可以当阿拉画画老师了！那幅沙浪棉田如果添上人类活动踪迹，画作的确更深刻了！我那次拾棉花时，就被金色沙山与褐绿色棉田额壮丽景色震撼了，只顾着描摹景色美，没想到创造格美景额人类，其实更美！”

“啥老师不老师额，我不过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长脚，侬勿要看轻自噶才华，万丈高楼平地起，那些著名额世界级大画家，比如齐白石、徐悲鸿，伊拉也是从素描开始额！况且，阿拉恰逢格伟大时代，阿拉在万古荒原塔里木贡献青春、艰苦创业伟大壮举，波澜壮阔额生活、人生，凭啥就不能出现深刻伟大作品？世界级作品？！”她语气很肯定。

“好，眉眉，不管格辈子阿拉作品能不能走出连队，走出塔里木，我现在业余开始向着侬讲额方向前进，披荆斩棘地前进！”他神采飞扬，“谢谢你！眉眉，给我指了一条我原本想都不敢想额人生路、金光道！从此，阿拉每一个日子，都有方向，有奔头，有目标了！我要在放羊之余，用自噶手中画笔，为阿拉青春，阿拉生活，阿拉人生，阿拉敢叫日月换新天额伟大时代立传！眉眉，我要一万个感谢侬！感谢——”

“哈哈，长脚，侬别光顾着千恩万谢了，赶紧去碗橱里拿碗筷子，收拾桌子，吃抓饭啰！”门外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和古丽快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