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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逍心里已经有数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木着一张脸,正要出手将眼前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崽子分开,却见逍楚河转脸遥遥望他一眼。

还没等阮青逍反应过来这一眼的意思,就见黑衣青年被凌傲羽一脚踹了出去,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哐当’一下砸榻了另外一座营帐,口里喷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帐布。

阮青逍心头一颤,正伸出的手僵了僵。

“你刚才揍我不是揍得很厉害吗?”

凌傲羽的声音里有些得意洋洋,可等他转眼看见阮青逍时,整个人却在瞬间僵在了原地。

完了……青年欲哭无泪,那股子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他整个人像是被暴雨打蔫巴了的蕉叶,支支吾吾道:“师……”

他想叫师尊,但看见旁边目瞪口呆的苏子叶,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师,师叔……”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遭逍楚河飞来横祸的帐子里,灰头土脸地钻出来一人,他也不看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扯着嗓子就惊叫起来,“敌袭!有敌袭!戒备!”

阮青逍顿时觉得头更大了。

营帐中。

“沈仙师,这个……” 池千机望了眼不远处罚站的二人,话里话外多少有点打圆场的意思。

“小孩子嘛,师兄弟间切磋的这种事也很正常……”

阮青逍面无表情地听他说。

他现在呆着的这顶帐子原来是苏子叶的住处,其中还有淡淡的篱秋花香未曾消散,不浓,雅淡,混着阮青逍身上的清冽雪香,出乎意料的起了些凝神静气的效用。

池千机斟酌着他的神色,替他斟了一盏茶递来。

水沫中被烫开的叶片舒展,琥珀色的茶汤氤氲起淡淡的香,在舌根处泛起一丝微苦的涩。

“我诸如两位小友这般年岁时,也时常爱缠着师兄切磋武艺……”

似乎想起年少时那段悠闲的时光,池千机眼角泛起的细纹里都浮着笑意。

“年少轻狂。”

阮青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低头饮了口茶,芳香四溢。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只是心里有种老父亲的无奈罢了。

望着寸方茶盏里浮现的陌生容颜,阮青逍觉着自己在这件事上多少也是有原因的。

他放下茶盏,同池千机客气了几句,将人送走,便一撩袍子在椅上正襟危坐,想了想,又张开结界将帐子笼了个结实,板起脸,准备关起门来训徒弟。

“说说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少,抱头。

他和逍楚河之间当真应了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混着尘沙,雾茫茫的,帐子里安静一片, 唯有丝丝缕缕的茶息静静溶于空气。

阮青逍冷着脸等他们回答。

逍楚河的视线从阮青逍青色的领襟处移开,和凌傲羽互看一眼, 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对对方难以掩饰的厌恶。

维持了好几年的师兄弟情谊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荡然无存。

凌傲羽:王八蛋。

逍楚河:正道的狗。

但这件事, 其实不好解释。

两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轻易讲出来的秘密, 所以在瞒着阮青逍的这件事上,只能短暂达成一致,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

今日是阮青逍来埋骨深渊的第五日, 已经再没有弟子被从渊中找回了。

寻人的弟子们陆续归来,面对守在渊旁的人, 他们只能沉默着缓慢摇头, 垂眼避开拉扯的手,不忍见满怀期待的眼眸逐渐变成失望, 最后在风中微微泛了红。

维系埋骨深渊千百年的结界被重新封起,碑上又多了百十道葬身于此的刻痕。

渊风呼啸呜咽,似乎在悼念这些长埋于深渊中的魂灵。

营地里的气氛比之往日而言多了几分沉重和压抑,又许是落了场雨, 微凉的风带着潮湿的寒意,更无端起了几分悲凉。

阮青逍帮着加固好埋骨深渊的结界, 就准备像池千机辞行了。

他今日里穿了一身素净的梧枝色道服,腰间缀着零星青竹散叶,长发束带半拢着垂下, 由风吹了些许在半空飘扬, 隐有一种世外超脱, 仙风道骨之感。

池千机望着他,知晓这位‘沈仙师’的身份绝不如看上去那般简单。

经历和见识塑造涵养和心性。

这位仙师虽然无论谈吐还或是行事都瞧起来十分温和,不矜不伐的,没有半分架子,但却有种迥然不群之感,尤其周身气度更为不凡,必不该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人物才是。

他走上前和阮青逍辞行,面上流露和蔼笑意,将言谈举止拿捏了妥当。

“埋骨一事幸有仙师同道主出手相助,不然这些小弟子们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了,这份恩情,我池千机铭记于心。”

阮青逍微微一颔首,“池长老这话严重了,此事事关大局,共抗天魔乃是修者本分,不必言谢,便就在此留步罢。”

几日相处,池千机知阮青逍不喜阿谀奉承那套,客气一句见好就收。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望了眼身后忙碌的营地,“若非不是此地还需我来善后,倒是应该同仙师一道去拜会道主讲清始末缘由,而此番……便只能劳烦仙师替我朝道主问候了。”

阮青逍笑了笑,知晓他打得什么主意。

“沈清的事情我自会向道主言明,池长老不必担忧,至于后面的事情,便看道主他老人家如何抉择罢。”

回去的路上,阮青逍咬着逍楚河洗净的灵果,总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撑着下颚,盯着逍楚河那张伤势全好的脸陷入沉思。

嗯……帐子赔了,歉也道了,罚也罚了,男主被凌家一封家书召回去了,估摸着是命运的齿轮又转动了,坑货还在休眠中还没有醒……

奇了怪了,他到底还忘记了什么?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很是恼人,越是想就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就越是烦。

就在阮青逍眉心越皱越紧时,一只手指却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间,将那紧蹙成‘川’字的眉头细细揉开。

“师尊,”青年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些什么?”

逍楚河离他有一些近,以至于这根手指伸过来的时候,阮青逍没察觉分毫。

他被从沉思中戳醒,正纳闷这小崽子最近是愈发胆子大了,不想一抬眼,却对上一双含笑的赤红双眸。

这惊吓无异于地震海啸的突然袭击,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蹿了上来。

他条件反射,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忘记此时是坐在案边的圆凳子上,身后没有任何挡靠,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阮青逍脑中闪过的最后念头,竟是庆幸下头好歹铺着一层绒毯,就算一头栽下去,也不至于摔了他老胳膊老腿的疼。

青衫在空中滑过弧度,下一刻,他整个人却跌入一个满是白茶暖香的怀抱里。

逍楚河人虽不怎么样,但身上这股子茶香倒是还挺好闻的,阮青逍心想。

“师尊见到我就这么激动?”

男人明显是愉悦的,阮青逍脸颊边贴着的胸膛传来笑意引起的轻颤。

他推向男人肩膀的动作僵了一下,腰后陡然发烫的炉鼎印在一瞬烫软了他的腰,好险没令他发出丢人的轻哼。

阮青逍咬着牙,有些难堪,内心深处再一次升起弄死这个小混账的念头。

可,可……你二舅舅的棺材板板!他特么的和逍小河共用一个身体,这种操|蛋|苦|逼的感觉谁能理解?就问!谁!能!理解!

真特么是哔了狗了。

他生无可恋的木着一张脸,仿若玩偶娃娃般被逍楚河抱去腿上,心里打定主意不给这小混账半分好脸色看。

可腰后发烫的炉鼎印却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逍楚河指尖碰触过的地方都好像燃起一团火,烧得他喉中干渴,浑身发软,连手指尖都是麻的。

阮青逍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粉软的糯米团子,被逍楚河捏在手里肆意揉搓,只等玩腻了再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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