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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微城中有一处地方,名为千机密楼,其间掌握着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和动态,只要能出得起灵石,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而钱这种东西……阮青逍从来就没缺过。

先不说青逍道祖的自身财力本就十分雄厚,再就是别看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那么贵,但灵石的价格却是最便宜的,一积分就能换一万颗上品灵石。

根据小贩所指得方向,阮青逍看见了一座破破烂烂,无人问津的小酒馆。

他领着逍楚河走进去,轻轻敲了敲破败的却被擦得锃亮的柜台,“打酒。”

“客官打哪来?打得什么酒?又打几两?”

柜后老仆垂着松垮的眼皮,手下拨着算珠,咯哒咯哒清脆的声响中,他嗓音嘶哑得像是破败了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明明是大白日,屋中却很暗,仅靠台面上豆大点灯苗照出一片光亮。

灯色惶惶,落在各处的影子里仿若藏着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窥探,无端给人一种沉闷又惊惧之感。

“打天边远方来,打三两红尘酒。”

这一句算是黑话,意思是“仙道中来,问三件天下事。”

老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三两红尘酒,客官可能饮下?”

阮青逍轻笑一声,清亮的音色霎时如利剑般斩破静谧,“若再有六七两,也可饮得。”

老仆听此便不再问,只拿出一块木牌和一小坛子酒搁在案上。

“三日后,玉千江,还请客带足酒钱。”

玉千江是雪灵湖上一栋画舫的名字。

阮青逍掀帘进去的时候,好险没给迎面而来的脂粉香气熏出去,他望着四周娇声浪语的莺莺燕燕们,忽然就有些后悔带逍楚河来了,不过……

他余光瞄了眼正皱着眉避让的逍楚河,忽然生出让这一世小崽子开开荤好像也不错的念头。

“你觉得怎么样?”他斟酌着问小九,“我仔细想了想,那些失败之所以失败,完全有可能是因为这小崽子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心灵扭曲,虽说原著那傻|逼作者没给他写官配,但我这师尊总可以给他配吧,说不准开开荤,他就从良了呢!”

九九九:【欲言又止.jpg】

阮青逍:“你这是什么表情?”

九九九:【啊,宿主大大,有人来了!】

阮青逍下意识抬眼,浓妆艳抹的女子扭着腰款步而来。

光是看她那身打扮,阮青逍鼻尖就开始发痒,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没曾想又撞上了人。

好闻的白茶香传来,逍楚河虚扶了他一把,响在耳边的声音低沉喑哑,“师尊,小心。”

在风月场所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极具眼力的鸨娘并没有上前,她冲阮青逍盈盈一福身,远远接下抛来的木牌,领着他们去了清雅安静的三楼。

她停在某一间厢房前恭敬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清脆一声铃声,她便推了半扇门请阮青逍进去,又拦下要一同进去的逍楚河。

“千机楼规矩,一牌一人。”

阮青逍脚步微微一顿,叮嘱道:“便就留在外头罢。”

逍楚河抿了下嘴,极其乖巧地往后退了几步,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随着阮青逍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逍楚河的面色也也越来越沉,心下顿时涌上一股烦闷之气。

鸨娘本还想引他去下层玩乐,但见他周身气势翻天覆地,犹如失了束缚的野兽,顿时也不敢再开口,只冲他盈盈一福身,就退下去了。

门内,阮青逍在珠帘后的蒲团上坐下。

泠泠水声中,女声轻柔,“一两问何?”

作者有话说:

九九九;【开荤?呵呵,他早开了十几顿了!】

沈清的秘密(五)

一杯氤氲着袅袅青烟的茶, 从珠帘后无声无息地落在案上,室内顿时飘起了清雅的茶香。

阮青逍端起茶碗,掩袖轻抿, “问,沈清”

女声顿了顿, 道:“一两一万石, 客可备酒钱?”

一万灵石一个问题已算天价, 但联想沈清之事在修界中的分量, 这般价钱,倒也合理。

阮青逍拿出装有灵石的乾坤袋放在案上,不过眨眼功夫, 那袋子便失了踪影。

女声接道:“客请问。”

阮青逍斟酌片刻,放下茶碗, 清亮的茶汤印出他一双明澈的眼, “沈清当年放走的天魔,究竟是何种身份。”

这是他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帘后一时无声, 阮青逍也不着急,只端着茶碗浅酌静候,约莫片刻,响起一道淡淡的男声。

“据传言道, 那位天魔实乃是沈清的‘小师弟’,按其意, 当乃那一位的关门弟子无疑。但众所周知,沈清叛门之时,那一位尚未关门, 沈清其下更无师弟, 众猜沈清实则另有良师, 且此才是他叛门之因。至于那位天魔身份……”

男声微顿,“魂碎百片入百世,只愿寻得一魂归。”

阮青逍动作一顿,猛然抬头,视线在瞬间锐利起来。

然而帘后却未有丝毫动静,似乎感受不到这阵忽如其来的压迫,男声仍旧不急不慢,仿如山涧匀速流淌的泊泊溪泉。

“天卜十四字,望客参详。”

男声隐去,女声复起,“二两问何?”

阮青逍眉心微皱,勉强按捺住心头要呼之欲出的疑问,又放了一袋灵石在案上,“可知洛易同沈清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但却一直令阮青逍有所猜疑。

他也曾在一些知晓沈清的弟子间打探过,但听到的,却都是他们师兄弟关系融洽的言语。

这答案听起来似乎再正常不过,可只要一联想到乾元境中洛易对沈清的态度,阮青逍总觉着其中必有猫腻。

男声响起:“阁下所问哪一位晚夜仙君?”

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当场就令阮青逍惊了呆。

怎么?这世上难不成还有两位晚夜仙君?道号这玩意儿还有重的?

为了避免当真如此,他斟酌了下言语,“自是问青逍道主座下,晚夜仙君,洛易。”

里面像似叹了一声,又好像是风声,阮青逍听不真切,但很快,男声道:“一位洛仙同沈清彷如手足之谊,一位并不相识。”

这话的信息量一点也不比方才那个问题少半分,听这意思,并不是道号重了,而是确确实实有两位洛易存在?

这么说,眼下他观里的这位同沈清间,是并不相识的。

“相熟的那一位现下在何处?”

男声:“已亡。”

随着话音落下,室内久久无声,阮青逍陷入深思。

女声道:“三两问何?”

“不必了,”阮青逍深深望了一眼遮严实的珠帘,忽然起身。

青色的纱衣随他动作散落,仿若倾泻下一池清水,他弯腰在案上放下一只小巧乾坤袋,“酒钱,结清。”

他本想将年后会发生天魔突袭一事告知,如今看来,怕是不用了。

里面人也不过问他为何不问剩下的问题,随着桌案上那只乾坤袋再度消失,一道激荡神魂的铃声响起,女声道:“恭送贵客。”

门开的一瞬间,候在外面的玄衣青年就迎了上来,他如看护珍宝的恶兽细细打量离开他片刻的珍宝,又故作好奇的往里扫视一圈。

只见微风吹帘,室内空无一人,逍楚河神情间才露出些许疑惑神色。

阮青逍好笑,想拍拍他脑袋,但伸出手才后知后觉这姿势有些奇怪,手停在半空,正要顺势落去拍向青年肩膀,不料却被先一步察觉他意图的逍楚河捉在手中。

眼前的这只手纤细修长,指尖泛粉,白皙的皮肤透着冷玉似的莹润光泽,触手温凉滑软,并不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剑修常年握剑的手,它更适合用来做一些别的事情。

逍楚河乖巧顺从地垂下了头颅,将那只手缓缓贴在了面颊上。

阮青逍眼中,如今的逍楚河不过是个缺爱又依赖师尊的乖巧徒弟,和每一世经历过人间苦难的都不同,面对这样的青年,他难免多了些心软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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