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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夜间的紫渊林,是否当真如……”

阮青逍抬了下手,阻止了穆巡没有说完的话,他掀眼扫视众人一圈,“紫渊林的晚夜异象是由魇月引发的,月光照在魔物身上会致其狂化。”

这一点原著中倒是有提及过,不过是在逍楚河灭了灵空和洛阳苍山,又逼得蓬莱雪巅、长夜殿和昆仑交出信物,独掌乾元以后。

紫渊林和魔枯骨的日夜完全颠倒,紫渊林白昼安全,晚夜危险,魔枯骨则恰恰于之相反,而这两地一阴一阳,能量相互交融,才能撑起整个乾元。

“道主,您说罢,究竟如何才能救回那帮小子?”

长夜殿下子夜殿的长老盛川双目炯炯地盯着阮青逍,大有他一声令下便全力而为的势头。

其实对这件事罢,阮青逍心里也没个准数,但眼见晚夜将至,必是不能再这么干耗下去。

转念间,他忽然想起洛易方才所提及的‘强制关境’。

眼下这种境况,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制关境’呢?

既是‘关境’就必能‘开境’,那群小崽子出不来,他们难道还进不去么?

狂化的异兽虽于众位年轻弟子们险之又险,但于他们这群人而言,却是能应付下的。

这个法子方才便有人提及,只是穆巡尚未来得及应答,此时听阮青逍再言,这位灵空派的掌事苦笑了一下,“进倒是能进,只是……”

再次开境需得以媒介做引不说,还得耗费大量灵法支撑通道,倒不是说他们几个撑不下来,而是媒介会随着大量灵法的灌入逐渐崩坏。

纵使开辟入界通道,却不知到底能撑得几时。

如果是这个问题……阮青抬起眼,“本尊记得,往年入乾元圣地者,可由此处出境。”

“不错,”冥月潇附声,“我等通过光月镜将魁首传至圣地,三日后无论传承与否,皆传离境,只是乾元圣地之景不可外泄,往年的魁首在离境时便以心魔立下誓言,故而至今,除每年魁首之外,无人再知晓乾元圣地究竟何种模样。”

换句话而言,许是风险,又许是机遇。

毕竟往年间不是没有传回来尸体的先例的。

冥月潇这话底下的意思, 阮青逍算是听了明白。

乾元圣地至今唯有魁首去过,若是此番能从乾元圣地走中上一遭,对这群小弟子们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机遇。

但机遇往往和风险并存, 可如果能有一位实力强劲的领队……

看着四周不时扫过来的视线,阮青逍抽了抽嘴角。

众人到演武场时, 中央水镜上呈现的紫渊林已然陷入了暮色当中, 林子暗了下来, 几乎看不清人影, 只能瞧见在其中穿梭的各色法光。

紫渊林的白昼和晚夜交替的尤为之快,叫人猝不及防,周遭围观的弟子们神色惶惶, 听过紫渊林传闻的,无不为自家同门担忧起来。

传送传回的通道暂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无法打开, 但入境却比出境要容易得多。

方在厅中商议好的掌事各自祭出所持信物, 法力源源不断输入。

他们要借助眼前的这面水镜,以信物之力重新破开一条往紫渊林的通道。

“道主, ”蓬莱雪巅的圣使朝阮青逍看来,向来高傲的女子对他恭敬垂下了头,“那些孩子们就拜托您了。”

看着眼前从天而降一包袱,阮青逍暗中嘴角一抽, 尼玛,就知道走这种剧情绝不会让他干站旁边看热闹的, 不过……

去便去了,阮青逍轻叹一声,谁叫困在里头的那群崽子大半他都脸熟呢。

演武场半空的水镜就是一面连接法器, 随着法力源源不断汇入水镜, 镜面渐起波澜。

“道主!”

趁着通道形成的间隙, 穆巡再不顾礼数,满脸是汗的高声朝着阮青逍的方向嚷起来,也是顺道嚷给那些准备去救自家弟子的长老们听。

“这个水镜合我五人之力至多只能坚持一个半时辰,倘若一个半时辰不能归来,离境通道始终无法开启,便就只有从乾元圣地离开的这一法子了!”

阮青逍微微一颔首。

虽然不少人私心想从乾元圣地里走上一遭,但自家崽子都什么德性也了然于心,除了些有不可言说心思的,绝大部分人还是以徒弟们的性命安危为主。

紫渊林中,衣衫褴褛的逍楚河手握长剑,紧盯对面双瞳发红,掘地刨土的二阶狂牛兽。

被他护在身后的,是一袭红衣夺目的苏不容和其他几名女弟子。

方才他在林间听得一声尖叫,本欲不加理睬,可想到阮青逍说不准正在镜面后看着他,便还是提剑赶了过去。

天色暗下的瞬间,他就有所察觉,只是为时已晚。

二阶的发狂牛兽以他现下修为而言根本难以应付,可又不能在此动用血脉力量,只能寻找间隙躲闪观察,伺机而动。

“楚河!小心!”

眼见那牛兽横冲直撞而来,苏不容捂着受伤的手臂一声尖叫,逍楚河眸中闪过不耐,提剑劈砍牛角,剑角相撞,火花在暗夜迸溅。

熟知紫渊林特性的逍楚河凌空一跃,轻喘了口气,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疯狂,神情在晚暮中晦暗不明。

再等等,等再暗一些……

藏在他影子里的黑雾扭曲翻滚,似在为即将解封的束缚而激动。

正此时,却倏有一柄利剑从林间斩来,银白剑光下,狂牛怒吼,血液喷溅,庞大身躯轰然倒地。

注视着那柄万般眼熟青鸿长剑,逍楚河眸底暗流涌动。

上一世里,阮青逍费尽心力地叫他避开了,所有能和这柄剑主人产生冲突的事,使得凌傲羽仙道之首的路走得无比顺畅。

他一直就很纳闷,为什么他的师尊好像对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甚至是他入魔时……

逍楚河眸色愈发深沉,旁人面上流露的,都是震惊痛恨恼怒的神情,唯独他的师尊,尽管脸面上装得很像,眸底浮现的却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好像这个情形,他见过了许多次,多到再见时,已经见怪不怪。

“楚河!”

白衣染血的凌傲羽和几名弟子相继从林间出来,可在看到一旁的苏不容时,少年罕见地耷拉下脸,极其小声的和旁边师侄抱怨,“怎么又是她啊。”

话音被耳尖的少女听见,当即瞪大眼了眼,一挺胸脯,气势汹汹道:“怎么就不能是老娘了!老娘还没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老娘起来!”

说罢,她就要撸起袖子去抽人,却全然忘记手臂上的伤,大动作之下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却又不甘心地骂骂咧咧。

凌傲羽气得涨红了脸,冷哼一声,十分有男子气概的不做搭理。

他转脸对凌傲羽道:“方才我们在路上遇见了苍山的长老,说是接引通道出了点问题,他们来接我们回去,让都小心些不要乱走,还说师尊和师兄也来了! ”

听见师尊二字,逍楚河眼前一亮,于树影融为一体的躁动影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先生也来了?”

凌傲羽点点头,“我身上有青逍观的门符,师尊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但现在我们必须要离开此地,风会把血腥味吹远,再引来其他的东西。”

说着,他将从苍山长老那里听来的,关于紫渊林晚夜变化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师弟师妹,并叮嘱接下来行事都要万般小心。

其中有一位苍山的师妹白着脸走过来行上一礼,“敢问师兄,你口中的苍山长老是哪一位?为何不曾一同前来?”

凌傲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不大认得是哪一位,但他去找他弟子了,好像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讲到这里,他似乎明白眼前师妹在担心什么,又宽慰道,“别担心,我师尊和师兄很快就能找过来,不会有危险的。”

少女眸中难掩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冲他行了一礼,便去了一旁。

至于阮青逍……

靠你大爷的二太奶奶!

深林影中,白发白衣的美人正捶着树干十分不爽的骂骂咧咧。

他竟然给忘了,在乾元中,是不得使用任何幻化法器和幻化法术的,而他所用的幻型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幻化法器的一种。

幸好落脚点都是分散开的,不然当着众长老的面来个大变活人,尼玛,想想都很难以解释好不好!

气不过,阮青逍照着眼前粗实树干踢了一脚,又骂了几句娘,咬着牙思索对策。

可思来想去,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也好似只有一个选择。

只能暂时让‘青逍道主’消失一会儿了,阮青逍揉了揉眉心,至于后面,随便怎么的编造个由头糊弄一下就行,反正也没人有胆子敢来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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