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夜夜的满月（1 / 2）

五一节过后，猫趿着高跟鞋大步地走进宿舍，重重地往椅子上一摔包，就叫开了：“川寒，我打听到你的他了！”高坐在顶床看着书的我愣了下“嗯？谁？”“不就是你一直要追的那个帅哥嘛！我有他的Q了，你现在要还是不要啊？”外表依旧平静如水的我心里却在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呵~不用了，都有女朋友的人了。”“没有！”猫得意洋洋地大声纠正过来，“他可没有女朋友哦！你别听水牛瞎说，她师兄打听错了，他才不是那个建筑系的李青呢！他是XJ汉族人，叫秦翼。”我的脑门一下子热了，多么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失而复得原本应该让我喜的发狂，可是那天的他……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又出现在我眼前，我不禁黯然神伤……“那你还犹豫什么？！”水牛两眼放光道，“赶紧追啊！一旦错过了哪里再找，更何况他确实很帅，像他那么帅的没有女朋友的可再也遇不到了哦！”“嗯。”我终于点了点头，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自己去了解，希望他真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善良纯净，一尘不染……“等等，你是怎么打听到他的？你消息可靠否？”我突然想起这更重要的一件事，连忙抓住猫问。猫扬了扬本来就很高挑的眉，漂亮的大眼眨了眨道：“我是正好在路上看到他了，看他折进笃行二里，就赶紧抓了个认识的男生，让他跟上去问。”“哦，这样啊，你也真行！”我不由得佩服猫做事的雷厉风行，“那他看见了你吗？看见了你恐怕我就没戏了。”我不无忧虑地说。“这个……我是让那男的去问的啦，我只是躲在后面，他应该没看到吗？”猫唯唯诺诺地，眼神有些躲闪，继而笑道，“不过他当时没穿上衣哦，让我看到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死猫！

给了我Q后，我问猫：“你加了他没？”“我对他才没兴趣呢！你看他个人说明写的都多俗~我才不想加他呢！他还夸我漂亮，还说他如果有了恋人会每天给她送一朵玫瑰花，你听听，搞得自己有多浪漫似的。还说我是会计系的，一定是个学霸，而你是我朋友，成绩一定也不错。”看着猫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我选择性忽略了，只是内心幽幽叹息，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还要靠高考成绩比我少60分的猫蹭个成绩不错的印象。“那就好，能答应我以后也不要加他好吗？”我期待而坚定地看着猫，也许是我太不自信，也许是我不喜欢自己纯净的爱情里参入了不纯粹的东西，所以我出乎平常个性地放低姿态低声请求道。猫又迟疑了下，然后承诺道：“你放心吧，我才没兴趣呢！他这种男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白送我还不要呢。”好的，我笑了。其实我的初衷并不想如此仓促去认识他，我想做好最充足的准备，以最好的状态，一个全新的身份去接近他，而不是通过猫的转介，以一个想认识他的她的花痴朋友的身份出场。可惜猫已经先介入了，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底的美好最后成了猫裙下之臣中的一个。所以我没有选择了。多年后的我回想起来这一切才意识到其实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爱情的游戏里素来都是谁先动心谁先死，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单纯到愚蠢，愚蠢到清澈的人，这样一个从故事还未开始就被挂上花痴的胸章，傻傻地被推到台前的傻女孩。

第一个晚上加了他，发送两个请求验证：“觉得你很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他通过了：“呵呵，多个朋友多条路。”然后我们开始聊了。

“你好！”“你想了解些什么呢？”他先发制人。我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他已快速地又问道：“姓名、性别？还是学历、病历？”“你都可以说。”我心里有点不自然地应道，总有种奇怪的别扭，他这种浮夸的说话方式总和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坦荡而温暖的样子格格不入。“说一下你的身高、年龄、专业吧。”“你这是专访还是审讯呢？”我暗自咬了下唇，这交流也着实“别致”，便冷冷道：“你很幽默啊！”。“谢谢夸奖！”同时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让我不由地翻了下白眼。“自我介绍下，我叫秦翼，性别男。身高180，04级预防医学系。现在轮到你了。”我迟疑了下，回道：“我是04级会计系的，姓名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时再说吧。会计系可是学校里最好的系啊，你成绩一定很好。”想起我那些将挂不挂的各门功课，我苦笑道：“马马虎虎~”“我晚上都要去自习的，下次再聊，88”他已经准备开溜了。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又叫住他追问道：“下次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有空？”“你看明天4点如何？”“好的。”“那明天见，88.”头像暗了。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心里有着落寞的悲哀，简直要以为和我聊的不是自己所见到的那个他，但知道就是他。这是第一次和他谈话，曾经以为会兴奋的无所适从的场景到了如今为何只剩下淡淡的悲凉……明天，我会再聊吗？也许，从此就这样结束了也未尝不好……他压根儿就没想要和我好好聊，是我自己又死皮赖脸地约定了下一次的谈话。

头昏沉沉地从5号楼机房里走出，我提起书包去了3号楼图书馆，进了三层，在原先的座位上找不到猫，这臭猫跑哪里去了，本来占好的位置怎么都坐着别人了？我微微蹙了眉，发现猫什么时候跑到第一排去了，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我没好气地推了推她：“猫，醒醒~”猫揉着惺忪的眼醒来，性感丰腴的手臂因为脑袋的重压而现出一片潮红，她就是这样上晚自习的啊。“等等，我上下厕所。”说完扭着丰臀起身走了，我的心里还未平静，摊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猫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妖艳，裸露的肩膀和半后背，呼之欲出的酥胸，看的所有男人都会淌口水。“怎么样？怎么样？聊的如何？”“不怎么样，”我闷闷道，“他根本就不怎么想和我聊~”“哦？怎么会呢？”猫看似关心的外表下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暗喜。我不禁有点郁闷，还是老老实实地看书吧。

这时，仿若做梦般，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毫不犹豫地径直走上前来，我没转头，但眼角的余光和心跳的超速度都让我意识到是他！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坐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来不及细想，他已走到猫旁边，径直坐了下去，伴随着我的心跳都漏跳一拍。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吓人了，他起身向外移了一个位置。我听的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撞击胸口的声音，感觉到全身无数根刺在刺扎自己，一刻一秒都没法呆下去。“你的脸好红啊？”猫用家乡话说。“是吗？”我的脑袋嗡嗡直响，连声带都变得嘶哑暗沉的可怕，我用变了声调的家乡话回应道，“他怎么会突然来了？”“我也不知道啊！”猫看着我的反应，无辜又“紧张”道。“不行，我得先走了，我呆不下去了。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就是我！”得到猫肯定而坚决的答复后，我提起包就径直走过他身边，一路赶回宿舍，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一晚，心神一直不宁，回忆起他刚才坐下的样子，以及同样带点紧张的沉默的侧脸，我的脸就不由自主地通红，什么事也干不下，我没想到他前一刻说要去自习，下一刻就正好出现在我们旁边，竟和我们选择了同样的图书馆三层，同样的第一排位置，让我感叹这惊人的缘分。与他的一切邂逅仿佛是造化的安排，呈现出一种宿命的巧合。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既期待着猫回来告诉我接下来他们有没聊了什么，却又不想知道……但愿不要让他知道那个就是我……完全没任何装饰打扮却惨遭这种偶遇的我……我不要他看见如此形象狼狈的自己，在亮眼的猫旁边如此晦涩灰暗的一抹。其实进入大学以来，以各种方式接近自己的男孩很多，但自己都是远远避开，不曾动心也就不给别人任何假象和希望。因为没有一个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人，所以平日里也不修边幅，对外表都是遵循基本够用就行的原则，只是没想到会出现一个人，让我第一次懊恼自己没做好准备，懊恼来不及变得光彩夺目。

猫回来了，夹杂着夜的气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掩饰着自己的心神不宁，等着她说些什么。“给！”猫递过来一个饮料空盒。我有点纳闷：“干什么？”“这是他的，他给我喝的，本来我要把盒子扔掉，不过想到你可能会想收藏点他的东西就没扔，特地带来给你了。”猫一脸无辜。我的心中泛过尖锐的酸痛感，什么时候开始被猫牵着鼻子走了。我是厌恶去在乎一个人，因为那往往就会成为我的软肋。“你扔掉吧。”我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不要？”猫睁圆眼一脸疑问，“那我要扔掉啦！你可别后悔哦~”“不会的，我没有收藏这个的习惯。”我僵硬道。

“他，知道那个是我吗？……”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不知道吧。”猫应道，继续忙自己的活。“那他……今天有谈起我吗？”“哦，没有，都没提起你，我们只是在聊别的，他还跟我说了他的志向和大学目标什么的。说的好像自己懂很多似的，特别爱显摆，我看了他的字，丑死了，我一年级时写的都不知比他好看上多少倍！”猫絮絮叨叨地数落开了，每一句都像一根针，扎在我胸口，让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还不得不挂着不自然的装作毫不在意的笑。“哦，这样啊。”我心不在焉地应道。“对啊，你不知道他多恶心，还跟我谈论他的胸毛！说他胸毛很多，上次展示给班里女同学们看，大家都跑过来参观，惊呼还真有胸毛呢！……”“等等……”我打住了她，“他怎么会说这些？他是以什么表情来说这些的？”“他很开心啊，他讲到胸毛的时候就特别开心！可真够恶心的，我才和他刚刚认识耶！竟然就和我讲这般露骨的话，我还不得不一脸尴尬地陪笑……”

……

我安静了下来，难过在漫无边际地蔓延，不是他……我等的王子不是这样子的。我以为我见到的他那么纯净、美好，脱尘而出，笑起来能让天地无声地灿烂……那些举动、那些话语从那样的他身上发出，是不是太失真了呢？……可是，猫会说谎吗？即便是不相信猫，我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猫大腿的那一幕仍清晰地留在我脑海里，以及突然间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打算不去赴约了，就算是失约又怎样？以后都不要再想他，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