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阆阙之争(五)20(1 / 2)

不同于其他房间,阁楼的墙壁是透明的水晶质地,故而才能让人看到外面的景色。

竹栖砚伸手感受了一番,啧啧称奇道;“不愧是秘境内的建筑,材料工艺皆非比寻常,这宫殿虽说诡异得很,放在外面也算是无价之宝了罢。”

司道节听罢冷笑了几声,显然对他这土包子的见识嗤之以鼻。

竹栖砚并未在意,只是询问道:“公子没有试过直接破开墙壁么?”

“自然是试过了,”司道节皱眉,“结果可想而知是失败了。”

“那出去之后又要如何呢?”竹栖砚伸手指了指外面,“这么大的海域凶险难料,我等可没有避水的法器啊。”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司道节哼笑,“我自有办法。”

“那就好,我等要多仰仗公子了。”

司道节逗留了一会儿便先离开了——他才是最希望早些离开这里的人。

“如何?”玉苍鸾向后将双臂靠在阑干上,看向竹栖砚道,“你看他有多少真话?”

“谁知道呢。”竹栖砚也把手臂搭上去,面朝外面思考道,“说来也奇怪,阆阙秘境百年开一次,他们这些世家不是早就应该掌握秘境内的地图了么?还能遇到这种意外”

“难说,”玉苍鸾道,“秘境之中有变化也是可能的,或者此处是没有被探究过的区域也说不定。”

竹栖砚若有所思。

玉苍鸾抬手屈指敲了敲墙壁,听着回荡在房间内的“嗒嗒”几声:“当真不能用蛮力打开么?”

“司道节都这么说了啊。”竹栖砚撑着脸看向他。

“你信?”玉苍鸾挑眉。

“你觉得呢?”竹栖砚把问题抛回给他。

玉苍鸾思索着,指尖窜起雷电,看起来确实想试一试。

旁边之人却举起折扇压住了他的动作。

“何须浪费你的灵力。”竹栖砚笑道,“正所谓能者多劳——这种事交给司公子就好了。”

“哦?”玉苍鸾收手抱臂,玩味地回道,“我们不是和他一伙的么——你的上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把他卖了?”

“司公子做事还是太过正直了些。”竹栖砚直起身来,展开扇子悠悠道,“这‘离间计’他使得,难道我就使不得?”

***

众人又在宫殿中找了许久,房间几乎全都开了个遍,危险倒是没再出现多少,但出口也一直没找到。

这秘境中的时间流动似乎与外界不同,是以他们甚至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对时间的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急躁起来。

司道节规定众人每次探查一定房间数后便返回中央大殿休整,由他汇总统计后再出发,如此周而复始,以稳定人心。

这次竹栖砚和玉苍鸾特意早回来了些,趁着其余人都不在,在这大殿里认真转了转。

玉苍鸾道:“今日大殿中似乎格外亮。”

他说着仰头,看向大殿顶端的那颗宝珠:“虽然只是微弱的变化,但我可以肯定,这颗宝珠的灵力在变动。”

竹栖砚随他抬头望去,眯起了眼:“说起来,这个大殿的屋顶真是高得不像话。”

“怎么样,”玉苍鸾朝他扬了扬头,“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好啊。”竹栖砚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把羽扇,将之往上方一抛,就见那羽扇瞬间变得巨大无比,上面看着能放下四五个人——正是二人在这宫殿中收集的宝物之一,灵器“乘风扇”。

竹玉二人站在扇面上,催动扇子缓缓上升。

羽扇在半空中盘旋一阵,随后朝着屋顶飞去。

这高度实是有些离谱,随着扇子不断上升,两人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正在这时,空旷的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道惊叫声:“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竹栖砚低头一看,只见重宁远满身是血,一脸惊恐地仰头看着他俩。

与竹栖砚对视一瞬,重宁远仿佛刚刚从梦魇中惊醒般浑身一震,然后迅速转回身朝外跑去。

“呵呵,看我发现了什么。”竹栖砚却勾起嘴角,从扇子上一跳,翩翩然落到重宁远面前,挡住了对方的去路,“一只落单的小白兔?”

重宁远被他一吓,哆嗦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配着身上的血迹显得有些滑稽,他白着脸,无力地威胁道:“你…你别过来!”

“唉呀,”竹栖砚惊讶道,“还是一只急了眼的小白兔——让我猜猜,你身上的血迹,不会是来自你的同伴吧。”

“不是!”重宁远瞳孔骤缩,颤抖着蹭在地上往后退,嘴里喃喃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他!”

“小看你了,原来你还会杀人呀。”竹栖砚不慌不忙地逼近他,眼里皆是戏谑之意,“这可怎么办,现在我知道了——是你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里来的。”

重宁远还在嚷嚷着后退,胡乱摇着头道:“不…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着急着找出口!是他疯了要杀我!我不过是正常的防卫——”

他的后背忽然碰到了一双修长的腿,重宁远浑身又是一震,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双冷漠的凤眼。

***

“这小子也太吵了。”玉苍鸾朝重宁远的尸体掷去一张灵火符,撇了撇嘴道,“他杀了同伴居然只知道往回跑,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火舌霎时间卷上重宁远全身,销去了所有的痕迹——一回生两回熟,二人在这方面倒是愈发熟练了。

“看来一直找不到出口,这些公子哥们都濒临崩溃啊。”竹栖砚装模作样地“啧”了几声,“这样下去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能把自己玩儿死。”

他收起羽扇,笑道:”真是一场好戏——好想看啊。”

“别光顾着愉悦了,”玉苍鸾嗤道,“除非你想跟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你真是无趣呢。”竹栖砚看向他。

“呵。”玉苍鸾闻言冷笑一声,带着一身血腥气走近对方,抬起沾血的手掐住竹栖砚脖子,轻声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我不介意陪你慢慢玩儿。”

竹栖砚回视他,面上笑容不变:“我发现一件事——鲜血似乎能让你格外兴奋呢。”

玉苍鸾看向他眼底流露的疯狂,回敬道:“你也一样。”

“好了。”他神色忽然转冷,收回手朝外走去,“他们该回来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说的是,”竹栖砚转身跟上他的脚步,“让我们给诸位公子准备一份惊喜罢。”

***

“啊啊啊啊啊——”

一阵尖叫声响起后,宫殿里的人都聚集在了一扇打开的门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弟怎么会……?”

原来是那跟重宁远一组的姓云的少爷被人发现了尸体,上面有多处法术和锐器造成的伤痕。

众人眼看着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焦虑、恐惧、怀疑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怎么会这样……”

司道节看出了些许端倪,抬头与竹栖砚二人对视一眼,见对方肯定地一点头,顿时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另一人:“云弟一个人……是谁和他一组?”

“是重宁远。”

“对啊,重宁远去哪儿了?”

“怎么留云弟一个人?!”

这时有人惊叫道:“该不会是……重宁远下的杀手吧?”

“怎么会?他二人不是感情很好吗?”有人立刻出声反驳道。

然而这话一出口他就闭了嘴——公子哥们自然知道,在彼此心里他们那份情谊值个几斤几两。

于是反应过来的人们朝司道节道:“司大哥,你实力最强,能否看出云弟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

司道节装作苦恼地沉思了片刻。

众人催促道:“大哥不必顾及情分,只消告诉我们是不是重宁远干的!”

“就是,若真是那小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

一时大家都义愤填膺,于是司道节在此时开了口,严肃地道:“各位,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便看出来了,只是难以相信……”

他痛心地闭了闭眼,吐出了下半句话:“……云弟身上的剑伤正是重小弟的佩剑造成的。”

“果然是他!”

众人情绪很是激动——连续漫无目的的寻找已快将他们逼至绝境:“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一定是躲起来不敢见我们了,我们去把他揪出来!”

“一定不能轻饶他!”

他们这时倒讲起杀人偿命的理来了——不过是焦急的情绪无处宣泄,将那倒楣的重公子做了出气筒。

气愤的众人重新打起了精神,散向四处开始寻找重宁远的下落。

竹玉二人和司道节主仆走在最后。

司道节经过两人身边,称赞道:“还知道嫁祸给重宁远——做得不错。”

他话头一转:“所以重宁远人在何处?死了么?”

竹栖砚却疑惑道:“公子不知道他的下落么?”

司道节皱眉:“你说什么?!”

“我等以为是司公子挑拨了重宁远与他的同伴,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二人不过做了些善后处理——我们到时云公子已死,重宁远却不见踪影,还以为是司公子的安排,故而先让众人发现了云公子的尸体。”

司道节越听越皱紧了眉头,心道真是重宁远下的手?

那他人呢?

又转念一想,若是这两人杀了重宁远,没道理不告诉他,否则以重宁远对他二人的敌视,必定会被列为首要的怀疑目标,他们难道不怕我为了安抚众公子而杀了他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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