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讲述(2 / 2)
岑书白不敢叫寻桃来帮忙,寻桃见了说不准要哭得更凶,扰得柳昔亭自责之心更重,又不知道该怎么折磨自己。
他的衣衫上沾的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夜间便起了高烧,嘴唇惨白。
岑书白实在没有办法,大半夜去敲了苏枕寄的门。
苏枕寄只穿着里衣就晃出来开门,见岑书白火急火燎的神色,困意便已醒了八九成,再听他藏头去尾的那么一说,立刻进去穿了外衫,先行赶去了客栈。
他到的时候柳昔亭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请来的大夫不敢靠近他,但出于救人之心,夜色已深却也没有离去。
苏枕寄想问一句伤口是怎么来的,岑书白却三缄其口,苏枕寄心内暗骂:“主仆两人一个死德性。”
但他也无暇去纠结前因后果,只知道柳昔亭因为伤口没有处理,此时发着高烧,却不肯看大夫。
旁人按不住他,苏枕寄按得住。苏枕寄一来,二话不说就点了他的穴,让他没力气胡乱挣扎。大夫见刚刚还在摔打的人软绵绵地瘫在别人怀里,一时还是不太敢上前来。
苏枕寄哎呀了一声:“快点呀,给他包扎伤口,他动不了。”
大夫连连应声,凑过来一看,衣袖粘在伤口上,一碰他就痛得轻声吸气。大夫索性拿剪子把周遭的袖子剪去,又一点点分离开粘连着皮肉的布料。
苏枕寄看着都想替他呼痛,只好轻轻摸着他的脸,试图减轻些他的痛苦。
清理了伤口,煮好汤药时天边已要破晓。但是第二个难题很快就造访了——这个人死活不肯往下喝。
苏枕寄急得要死,说道:“身上烧得滚烫,还不吃药,烧成傻子了怎么办?”
柳昔亭好像终于认出了他的声音,试图抬头看他,但是苏枕寄点了他的穴道,他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苏枕寄感觉到他挣扎了几下,忙给他解开了,说:“醒了吗?要不要吃药?”
柳昔亭仰头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终于张开了嘴,靠在他怀里很顺从地喝了这碗药。
苏枕寄松了口气,轻声叮嘱道:“拿壶水进来,不要煮茶叶,只要白水。”
岑书白哎了声,苏枕寄又说:“再熬点白粥,不要急着拿进来,等我叫你再来送,折腾了一夜,他应该想睡会儿。”
待屋内归于沉寂,苏枕寄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臂,想到刚刚那个可怖的伤口,叹了口气,说:“不说我也看出来了,是你自己割的,你有什么事要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吗?”
柳昔亭身上的热度还没有散去,颇为依赖地偎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
苏枕寄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上次还说,等莲花开了,要亲手去摘莲蓬给我吃,你这就要寻死觅活了,到时候我找谁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