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追悔莫及(1 / 2)

  卢心尧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不需要回头他就知道是卢从景。他本来也没想要藏,他藏不过卢从景,别说他现在在港城,就算他躲在另一个国家,他都相信卢从景能在24小时内把他抓回来。

  就在刚刚那两个小时里,他就坐在这里一幕幕地回忆起往昔,他小时候过得辛苦,所以就连三四岁时的记忆都很清楚。他记得他小时候怕卢从景,怕生气了就杀掉他,性子胆小又怕生;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性子被卢从景惯得乖戾了不少;到德国读书后,与同龄人交往,才勉强没向跋扈的方向发展。

  从来没有意识到卢从景对于他来说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在每一个人生阶段,他都这样亲密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卢心尧哭不出来,他感觉他的人生搭建在一个错位的地基上,他现在站得太高以至于他都没有勇气低头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搭错了,他更没有勇气重新再来。那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打碎了。

  他心里默默地想,卢从景骗过他两次,他的说辞本是那么拙劣又可笑,为什么那时候他就相信了呢?

  第一次是他十七岁回港城过年扫墓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父亲的墓碑旁的名字,那不是他第一次萌发出想问的冲动,大抵是仗着前一夜的亲密而有所依仗,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分明问了母亲的去向,卢从景如若不知道,又怎么会说出她身体不好已经不在人世这样的话来?

  第二次是他已经看过录像带后,明明知道母亲不是自愿把他交给卢家,却贪恋卢从景给予的温暖和虚假爱意,装聋作哑,选择了保持缄默,不去听,不去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太傻了。

  卢心尧头疼得想吐,却仍旧忍不住去想,卢从景究竟是怎样看待他在十六岁时的告白,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他搞在一起?他是不是也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

  被欺骗的愤怒和怨恨膨胀起来,像是看不见的怪物,让他冷笑起来,天色暗故而显得眉眼阴郁而艳丽。随后他撑着台子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身后的围栏年久失修,围栏的链子断了几处,看得卢从景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跌落下去,他试图上前抓住卢心尧的手腕,却被他躲开。

  “小叔叔,”他慢慢地吐气,脸白得像是纸,不见半点血色,“我把股权、财产都给你好不好,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没有人脉,没有技术,我没有利用价值。”

  他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膛的起伏非常明显,喉咙里已经能尝到似铁锈似的的血液的腥甜。他缓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瞧我说的是什么傻话,我哪里比得上小叔叔那般聪明呢?”

  卢心尧在说那般聪明的时候,唇齿的音咬得过分清楚了,因而显出一股叫人觉得凄凉的伶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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