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煎熬(2 / 2)

  三年前的那句“你怎么这么弱”和三年后的那句“你怎么还是那么弱”反复在眼前闪现,他终于意识到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本心,他从那时候就想要保护他了。

  卢宗铭盯着天花板,心中却万千思绪流转,如果当时遇见的是其他人……他现在会不会就不会这样痛苦了?纵使此生不再相见,怀揣着那样美好的记忆也足够绵延一生,时不时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值得怀念。他也会逐渐忘了那个一开始连枪都不会拿的198号,喜欢上其他人,有自己的生活。

  牙关猛地咬紧,显出下颌角清晰的轮廓,他双眼微微发红,忽然觉得这是上天给他开的莫大的笑话,如果卢心尧不是他哥哥就好了,哪怕这是个陌生人,他都不需要接受这样的煎熬。

  他们是家人,是同姓,少不了要一起吃饭相处,要他怎么接受?这就相当于一刀一刀的凌迟,他不能有反应,还要面带微笑,神色如常。

  如果他在美国,或是卢心尧在德国,都好过现在。

  以前有多相见,现在就有多想逃避,卢宗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身起床,出门去了卢家在香港的靶场。他现在只想找个人打一架,最好能把他打趴下,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往往处在台风眼的人是察觉不到外面的风暴的,而他们三人正是如此,专注于快乐和烦恼当下。卢从景是无所谓的,到了他这样的位置,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能够真正约束他;卢心尧沉溺于短暂的欢愉中,无法自拔,他明知道应该保持距离,保持理智,但很少能够真正做到;卢宗铭则是被困在了没有正解的迷宫,无论他选择哪条路,最后都是死局。听上去好像宏大,但他们不过是关注了自己的个人事务,没有人看到早已阴云密布的港城,也忽略了这半年实在是太过平静了,甚至平静得都与这样一个紧张的时间节点不相符。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证实了这一点。

  林舒君站在窗前,又回想起那夜长子林嘉石说的话,他同一台精密的仪器一般开始逐一分析每个人的心理,他最感兴趣也最难猜到的自然是卢从景是怎么想的,从他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如果卢心尧不是有幸冠以这么一个卢姓,卢从景怎么也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孩子,太娇养、太脆弱,经不起一点点磋磨……但是最是人心不可测,人和人之间讲究一种缘分,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父母都有可能偏心,更不用说推及他物。

  那么他的外甥是怎么想的呢?

  尽管近些年见得少,但是短暂地几次见面,可以看出并不缺乏教养和必备的技能,纵使面对虚与委蛇的聚会,除了眉宇间薄薄的不耐之外,也没有什么微词。由此可见,他并不在这场竞争中处于下风,即便是卢从景把偌大的家业拿给了卢心尧,那也得要他守得住才行,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旁人动了心思,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抢来了?

  细细思索过后,林舒君还是认为已经到了应该动手的时候,卢心尧较之卢宗铭年长两岁,今年已经成年,这也就意味着当年的半个卢家已经到了可以物归原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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