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19（2 / 2）

俞晚收起开会回来后的冷淡气息，早就不再追究方念晨对自己的严肃称呼，只当这是在公司，她又是脸皮薄的小孩子，不愿意显得特立独行。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被当成关系户。

于是俞晚声音平缓地问：“今天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很多了。”方念晨乖巧回答着。

水流穿过指缝，沾了洗手液，细细揉搓着。

手机铃响起的有些突兀，方念晨呆了下，迅速冲洗掉手上的泡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看到来电人，她蹙眉，直接挂断。

不安，焦躁，被积压许久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哪怕知道这样做并不礼貌，但此刻她没得选。知道天大的麻烦迟早会来，却也期待表面的平静可以维系的更久一些。

俞晚微微侧目，看她一眼。

终究没说什么。

方念晨一直悄悄注意着她，这个举动自然被看在眼里。

她弱弱解释着：“那个……诈骗电话。”

俞晚笑了下：“最近我也接到不少，可能是年中冲业绩。”

被她莫名的话逗笑，方念晨含笑“嗯”了声：“可能吧。”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打算放弃，接二连三地打过来。方念晨默不作声开了静音，只能感觉到手机在震。

在卫生间遇到，顺便和俞晚一起去了餐厅。

路上方念晨问了俞晚一些问题，都是关于工作上的。

她从没做过招聘相关的内容，又不知道俞晚对此有什么要求，索性直接问她。

俞晚耐心地给她解答着，两人吃饭时的话自然多了起来。

直到吃完饭，方念晨才发觉自己有些卑鄙。从前假借着问问题缠着俞晚，到现在又故技重施。

不管俞晚当时对她是什么状态，现在又是什么状态，假公济私的人都是她才对。

吃饭的时候俞晚带着方念晨进了领导专用的小隔间，那里安静人少，不至于被人看到之后说闲话。

回人事部的路上，同事渐渐多了起来，方念晨便不再和俞晚一起走。

分别的时候，俞晚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递给她：“喜糖。沾沾喜气。”

今天连续被人投喂糖果，方念晨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着没接。

俞晚见状，手微微放下一点：“不喜欢吃糖？”

“没有没有，就是……”方念晨停顿片刻，没把向晓云也给了她糖的事抖出来，“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个。”

方念晨接下，却在看到锦囊上的印花后，沉下眸子。

“很幼稚吗？”俞晚放松地笑了下，“我想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愁眉苦脸的。偶尔吃点糖心情会好。”

她说的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就是指自己工作的时候。

坐在四四方方的隔间里，确实没什么好开心的。

所以……她上班的时候也有看自己吗？

方念晨受宠若惊。

这种不经意的平淡话语总能激起她心中的千层巨浪。

方念晨平复着心情，把简单的喜悦从复杂的情绪中拎出来，再贴到脸上。

回到工位，方念晨从俞晚给的那袋喜糖里选了颗水果糖吃了，中午被那通电话惹的发毛的心才被抚平。

可惜她低估了那通电话带给她的影响，光是看到名字就足以让她心神不宁，甚至是慌张。

像是特意想要避开什么，方念晨主动在公司多加了会儿班，太阳将落不落的时候才姗姗从公司大门出来。

转门被夕阳照耀，反射的光芒有些刺眼。

方念晨抬手遮去烦人的光亮，却险些撞到玻璃门上。

方念晨暗骂倒霉。

倒霉的开始往往预示着更加繁复，更加窘迫的后续，她一直这么坚信。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在糟糕到极点的事上从未出错。

殷池穿着小清新的蓝色碎花长裙，右手夹着支香烟，慵懒地靠在车边。

像是混入花丛的野藤蔓，无法掩饰锋利有毒的刺，却又被迫装得无害，显得不伦不类，但过分惹眼。

见方念晨走近，抬了下墨镜，露出过分精明的双眼。

涂了梅子色口红的唇勾出轻佻的笑：“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吗？”

殷池熄了手中的烟，举步优雅走到她面前。眯了眯眼睛，抬手压住方念晨的衣领，倾身，在她耳边轻声吐气：

“把人家送你的伞给别人用，我伤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