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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淡淡道:“这个寺庙就是那个旧观音庙的新址,其名白衣寺。”
小鱼儿道:“只听名字,却不知供的是白衣公子还是观音大士。”
花无缺微笑道:“一介凡人,怎能同观世音菩萨相提并论?”
小鱼儿闷声道:“摩诃萨埵舍身饲虎,与你又有何分别?”
花无缺道:“我情根未绝,自是有私心的。”
他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小鱼儿。
小鱼儿却不忍看他,垂下目光。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
其实,从在花港观鱼时自己晃神的那一瞬间起,小鱼儿就已经窥见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只是他一直不敢确认,也不敢承认。之后,在杭州,在姑苏,在宜昌,在郑州,从小鱼儿的眼中看来,花无缺总是有意或无意地一次次亲近,一次次试探着小鱼儿,试探着小鱼儿的感情。
而直到这一刻,花无缺与小鱼儿不得不直面生离死别的这一刻,小鱼儿才真正懂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什么是友情,什么是亲情,什么又是爱情?这是困扰人类几千年的问题。
要是能够一笔一划分清楚的话,那还是人类么?
即使他们不是兄弟,这种感情也难被世俗接纳。更何况,他们之间血缘的紧密联系更让它罪加三等。但是,小鱼儿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羞耻心或者道德的折磨了。小鱼儿本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爱恨随心的人。他知道,无论他对花无缺是何种感情,他自己都不会大惊小怪,他在意的只是花无缺。
现在,他连花无缺会如何想也不用在意了。
因为现在已经晚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为什么人总要到快失去才懂得珍惜呢?
知慧在堂内高声道:“公子,时间快到了。”
花无缺应道:“我知道了。”
小鱼儿下定了决心。
他抿了抿嘴,轻声道:“花无缺,我有话要和你说。”
花无缺低头道:“嗯。”
小鱼儿慢慢地道:“你是花公子,花无缺,江无缺。你也是我的无缺,我的哥哥,我的小神仙。”
花无缺不禁微笑道:“我是。”
小鱼儿继续道:“我发觉……我对你……对你不只是手足之情,也不只是莫逆之交,我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清楚这……不一样,你不一样。我……我……”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胆的、大方的、轻佻的,风流的小鱼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把头埋在花无缺怀中,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