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恋爱51（1 / 2）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魏崎去校外买随身听，就在要迈进商店门坎之际，突然瞥见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李盛霖和阚小华吗？两人手拉着手在压马路。呦嚯，这是干嘛呢，干嘛呢？阚小华举着一根冰糖葫芦递到李盛霖嘴边，李盛霖伸长了脖子，幸福得不得了地张开了嘴。啧啧，俨然小两口似的，真是甜齁死个人啊。
魏崎盯着俩人仔细看了一阵，没错，就是他俩，别小瞧他戴着眼镜，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戴着眼镜一样看得很远，很清楚。
千万不要小瞧男性的八卦本领，白话起来决计不逊于村口情报所的老大娘。回校后，魏崎绘声绘色的一描述，什么甜蜜蜜地手拉手啊，什么咯嘣咯嘣地咬糖葫芦啊，什么眼神几乎粘在了一起啊，激起了61班男生寝室里的千层浪。平时大家要么傻乎乎的忙学习，只将眼睛盯在书本上，要么傻乎乎的不学习，把心放在踢球上，竟没人发现李盛霖恋爱的征兆。
经过一番盘问，李盛霖很坦然地说：“缘分吧，既然喜欢，主动一些就好。”
阚小华在61班女生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审讯下，如实招供出是在爬香山时对李盛霖产生好感的。李盛霖在陡坡上伸手拉了阚小华一把，两人的眼光便如闪电雷石相撞，铮铮迸出火花。至此之后，彼此心里逐渐塞满了对方的名字，眼眸里渐渐再也容不下其他一草一木的芳华。
初恋既甜蜜又令人感到羞涩。起初李盛霖和阚小华为躲避同学的眼光和言论，私底下秘密发展感情。李盛霖一直遵守约定，一不到宿舍楼约会阚小华，二即使在食堂相遇，为避人耳目也不坐在一起。
既然无秘密可瞒，李盛霖和阚小华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将两人的关系由地下转为公开，一起打饭，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在本班同学面前出入成双成对，真是羡煞死个人。
一连几天，李盛霖和阚小华成了焦点新闻人物。61班从早到晚，从男寝到女寝，沸沸扬扬所谈之事无不是两人恋爱的话题。阚小华始终幸福而羞涩的微笑着，看起来像个待嫁的新娘。
本班竟然成了一对儿！对孙美燕来说，无疑像鸡群中混进了怪物，她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天到晚跑东跑西地看见谁便逮住谁哇哇地讲述，“我见着了李盛霖看阚小华的眼神，哎呦，令人肉麻得要呕吐。”“怪不得李盛霖这学期看着更成熟稳重，更有男人味。”“阚小华一天到晚美滋滋的，变得就知道了臭美，往脸上抹雪花膏都要抹很长时间，弄得像往墙上刮大白似的。”等等等等。
随着时间一长，61班对第一对儿恋人关注的热情，如重磅炸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由强变弱，慢慢衰减而失去了新鲜度。
让林雨荷更大吃一惊的竟是佟钰。
这个相貌平平，动不动就爱发嗲的佟钰，竟然有一日晚自习主动找到她，告诉她有男朋友了，而且是在大一下半年时认识的，男朋友是同届管理系的，名字叫张博。
没等林雨荷把吃惊和迷茫的目光收回去，佟钰拿过她手中的钢笔，将面前的演算本翻到空白页，潇洒流畅地写下了名字。
“管理系，张博？”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看着被“张博”几乎占满一页的纸，林雨荷相信了，这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
“嗯，嗯，他是广东人。哎——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林雨荷头捣米状地请佟钰放心，她绝不会出卖朋友。
佟钰走了，美滋滋的，头也不回一下地走出了教室。不知是不是在一起久了有了心灵感应，林雨荷觉得佟钰实际想的并非如嘴上说的，是因为想她而特意过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叙叙旧，倒像是专程跑来告诉她，她佟钰有了男朋友，有了一个叫“张博”的男朋友。
林雨荷目送佟钰走出教室门口，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都没回过神来。她曾伤心地猜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或者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惹着了佟钰，现在，她突然想明白了长时间困惑她的问题：为什么佟钰从去年到现在几乎不找她上晚自习。
教学楼里的暖气若有若无，黑夜的到来使得寒冷变本加厉，教室里仅有不多的人在看书学习，极为肃静。林雨荷被冻得手有些握不住笔，她时不时地将冰冷僵硬的双手放在脸颊、脖子上，或伸到腋下取暖，双手和双脚轻微生了冻疮，痛痒得厉害。
她甚至自嘲：“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佟钰托付的秘密一直藏在林雨荷的肚子里，未向他人吐露半字。不过她很快发现，佟钰并不打算真的向大家隐瞒此事，相反，更乐于让人知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有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的意思。
林雨荷心里长叹一口气，与其认为佟钰是个成熟有心计的人，她更愿意相信佟钰是个心里藏不住一点儿事的直爽人。
然而，“佟钰也交了男朋友”新闻的轰动效应，远不及不久前阚小华亲口承认恋爱的事实来得猛烈。
林雨荷本可以简单地复制快乐，然而她偏偏是这样不懂享受生活、毫无趣味的人。她时常反思自己的行为，认定不妥后，再也未在晚上独自去滑冰。白日里，林雨荷遇见了高乔两次。高乔出于对上次滑冰事件的愧疚，不肯接受林雨荷偿还的买药钱，一直在冰场陪着她滑，李浩哲和郑智超则像个监工似的一直在左右跟着，偶尔还滑到近前搭上一两句话。林雨荷尴尬得再也没了滑冰的想法。
最近一段时间，李浩哲课前课后找她有点勤，理由再正当不过，无特别之处。“林雨荷，有你一封信。”“林雨荷，你的英语字典借我用一下，我的忘记带来了，谢谢！”“林雨荷，齐作业本了。”“林雨荷，别忘记齐数学作业，第二课间给老师送去。”……
每次，林雨荷总像是做了亏心事，先将目光急急躲闪开。
平安夜的前一天。
林雨荷和刘俊楠吃完午饭从食堂门口一出来，就看到海报板上贴着一张新海报，红纸黑字：本校电影院将于平安夜晚七点整放映经典名片《罗马假日》，欢迎广大师生届时观看。
侯玲在就寝前对影片大讲特讲，由《罗马假日》女主角奥黛丽·赫本和男主角格里高利·派克惊为天人的容貌，讲到各自出演过哪些电影名片，当然少不了电影剧情的介绍，他们的相遇好浪漫啊……
尽管熟悉了全部剧情，林雨荷和刘俊楠仍约定观看。为全力以赴迎接考试，刘俊楠不得不暂停业余课，一连几日同林雨荷一起上自习。
俩人一直在安静地学习，不知多久后，刘俊楠隔着空座探过身子，压低声音喊她，林雨荷将身子倾斜过去，头碰着头小声问：“什么事？”
刘俊楠轻声问：“佟钰跟没跟你说过，平安夜她要同她的男朋友张博去教堂？”在接受传统教育的高校校园，平安夜渐渐成为年轻人喜爱的节日，绝大部分人并不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纯粹为了凑趣寻找所谓的浪漫，或者盲目地把它当做一种消遣时尚。
林雨荷用最小的声音回答：“她问过我去不去，我告诉她我不去凑热闹，当电灯泡。”
刘俊楠低声又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教堂看看？”
林雨荷一激动，稍抬高了嗓门：“明天晚上不是有《罗马假日》吗？”
“哎呀，我差点忘了！都怪佟钰，把我心中的好奇勾起来了。”刘俊楠的嗓门也大了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面对选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咕咕地聊起来。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后排座的男生轻声而唱。
林雨荷和刘俊楠非常默契地一缩脖，对视会意一笑，几乎同时轻声说：“我们走吧。”一出教学楼，两人忍不住格格乐起来，谁知道唱的是不是双关曲呢？打扰了人家学习，那就只好知趣些吧。
严冬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宿舍楼里却是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411寝室好些天没有这么热闹，好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或是每逢假日，就成为很好的欢聚理由。热闹的场合当然少不了孙美燕。李玉菡也在，刚从外面回寝室不久，两个胖嘟嘟的脸蛋冻得像红苹果，她美其名曰自己是婴儿肥，自然带着婴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