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审判者1(2 / 2)

  他顺着来时的台阶下来,沿梯的烛火晃荡厉害。

  逆光的阴影加深了他的下颚线条,清雅的面溺在烛晕中,镀上朦胧的金。

  此般孤艳,似浮山野之上袅袅升起的一脉青气。

  余羡抬手,拔了灭掉那盏的烛心。到府邸门口顿了一步,靴子险些沾了地上的泥。

  仰头他看到了那只干硬的鸟。

  是喜鹊。

  古有画鹊兆喜之说,喜鹊死在了枝头,失了吉祥。

  难怪,难怪溯方最后也等不到瑞雪兆丰年。

  “余羡,余羡余羡,余羡余羡余羡…”

  这道聒噪的声音绕山野无限放大,回音绕竹,荡得整片林子都是。

  余羡顿住脚步,等着那把竹枝编成的扫帚一蹦一蹦地靠近。

  “余羡,你入棺不带我!”

  扫帚没长脸,但莫名给人委屈相。它一个劈叉滑到余羡跟前,然后直挺挺竖着,安静不了多久便左右摇晃,“不带我不带我!好难过,余羡不带我!”

  这扫帚只有半人高,转身化作扎冲天揪的少年,婴儿肥的脸倏地凑到余羡眼前。

  他摩挲着下巴,鬼机灵道:“要不是我动作快,就被悬棺盖板拍成竹子渣了!”

  扫帚唤铁毛,寓意一叶不拔。

  未得人形之时,他整日忧心叶子掉光成了秃扫帚。于是几夜难眠,想破了脑袋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好寓意的名字。

  余羡睨他一眼,转身背对着寒风,红色内里的袍面让夹雪的风吹得高高掀起。

  背对着也挡不住寒。

  余羡下巴低了低,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此行非比寻常,是审判悬棺将我拉进来的。白尽泽不知道。”

  他掏出那枚玉扳指抛给扫帚精,“铁毛,你试着找找这枚扳指的主人。”

  “啊!是扳指,顶好的玉!通体光洁温润、致密细腻、有雪之灵动,月之光华,属上上等了!”铁毛搜肠刮肚,几乎用尽毕生所学,分析完期待地望向余羡。

  他在等一句夸赞。

  余羡却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拿回扳指,不欲理会这把呆扫帚,继续往山林里走。

  “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看玉的成色吗?我觉得白大人给你那块才是世间绝无仅有!”

  眼看人就要没影了,铁毛赶忙连滚带爬快步跟上,“哎呀,余羡,我同你闹着玩的。”

  铁毛揪着他的袖子一起走,说:“那位张老爷说的我老远都听到了。每年元日有大批百姓被杀,这么大个国家却束手无策,拖到最后被迫灭国,简直闻所未闻。你这次要审判的当真的会是人吗?”

  “尚不清楚。”余羡止住步子,“悬棺将我拖进来白尽泽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寺幻山,来回至多三日,我得在他回来前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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