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前方一人头戴面具模仿傀儡，举止夸张，滑稽可笑。旁边不乏商贩卖各种小食，秦仲霆颠颠跑去，每样各买一些，左手高举油茶，右手拎两根糖人，腋下夹着孛娄，嘴里小心叼一串糖葫芦，步履快又稳，把油茶塞萧崇怀里，给他一根糖人，回到萧岁寒面前，咬下最上方沾有自己口水的山楂，连同另一根糖人递给她：“呐，别嫌弃我，下次赔你两串。”

“王爷已经欠我多少串了？”萧岁寒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芦，面上掩不住笑。

“你记着就好啦，左右都是你的，跑不掉。”秦仲霆捧着孛娄，捧走萧崇怀里油茶：“大哥也尝尝糖人。”说完转头，一会给萧岁寒喂一口油茶，一会投一颗孛娄。

萧崇盯着空荡的臂弯，狠咬一口糖人，似要把谁拆吃入腹，听口中嘎吱作响，又不禁低笑两声，秦仲霆闻声回头看他，目露疑惑，萧崇来不及收起上翘的嘴角，对视片刻，称自己想起上元节猜灯谜甚为有趣，秦仲霆当即冲到最前面，带二人行至矾楼，此刻矾楼门前灯如昼，秦仲霆手指最高处的琉璃凤灯，问萧岁寒是否喜欢，完全忽略掉身后萧崇比煤炭还黑的脸色。萧岁寒看向那盏灯，还未开口，三人都被人群外叫喊声引去注意。

“秦二郎！哎，傻大个儿也在！”沈却云老远就看到秦仲霆的身影，费力挤进人群，目及萧岁寒有些茫然：“方才席间未问姐姐姓名？”

萧岁寒余光扫了眼秦仲霆，微微颔首：“萧家二娘，萧岁寒。”

“你们准备猜灯谜？”

“没有。”萧岁寒抢过话茬：“我们准备去放花灯。”

“好呀好呀，我正想去呢。”沈却云挎过萧岁寒胳膊扯东扯西，明眸善睐。

秦仲霆抱着孛娄，看看前面两人，再看看琉璃花灯，他没错过萧岁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眨眼就不喜欢了。咕咕两口喝尽油茶，把孛娄塞进萧崇怀里作势追上前去，刚迈半步就被扯回，萧崇把孛娄塞给他，示意在后面跟着就好。

四人分两对，皆一动一静，不过分热闹也不显尴尬。路上沈却云如同新婴，对街边小玩意儿都很好奇，萧岁寒在旁看她如花笑颜，耐心解释，任她玩闹过后继续前行，就这样不紧不慢走到汴河，岸边小贩卖各式水灯，品类之多，令人目不暇接。

沈却云噘唇犯难:“萧姐姐，你觉得哪个好看？”

“我喜欢这个。”萧岁寒挑起一盏鱼形花灯，还未触及荷囊，秦仲霆就付清银两，只多不少，买下十数盏花灯也绰绰有余。

沈却云选盏牡丹花灯，又拿起一盏莲荷花灯:“秦二郎，这个好看，与你相配。”

秦仲霆瞧见萧岁寒脸上揶揄之色，乍觉花灯像块烫手山芋，萧崇出面替他解围:“莲，花中君子也，端王爷霁月清风，和光同尘，言行举止当得君子。萧崇粗人，不懂风花雪月亦不愿扫兴，沈娘子眼光独到，帮在下挑一盏吧。”

沈却云回身认真挑选，最后给萧崇选盏绫罗描金花灯，边角缀流苏，蚌珠，形似蹴鞠亦似绣球。萧崇堂堂八尺男儿，提着有些难为情，本欲委婉拒绝，结果被沈却云一句话悉数堵回，她说:“弱冠之年却像个老教头，愿你日后能似同龄儿郎般鲜衣怒马，肆意潇洒。”

四人纷纷执笔，写下心中夙愿，秦仲霆偷偷瞄向萧岁寒，不料被抓个正行，萧岁寒默默挪远半步，写完去河边放灯，合掌，闭目祈愿。鱼形花灯沾水即活，游向广阔天地，点点灯火浮在潋滟河面，似星辰银汉坠落凡尘。此刻，萧岁寒敛起平日拒人千里的淡漠，周身笼罩层层柔和，肤如凝脂，脸颊两坨淡红，看得秦仲霆有些痴醉。

“二郎许什么愿呀？”一张俏脸挡住秦仲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