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发生在“魔鬼沼泽” 的“放生”事件11(2 / 2)

担任护卫卤簿的象们听到禄禄的吼声一齐冲至岸边,用长鼻卷起木棒、石块向水中的鳄鱼发起攻击。

在雨点般的石块、木棒的攻击下,数条鳄鱼被击毙,其余的终被驱散,悻悻而去……

大雨滂沱……

达斯终于从鳄鱼口里死里逃生……

草坪上,躺卧着没人理睬的、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达斯……

悲愤不已的禄禄与其他驯象,含着泪珠用庞大的躯体团团围着达斯,一面哼着古老的歌谣,一面用长鼻与脚掌轻轻揉摩着昏迷不醒的达斯……

【白象宫•西厢房内】

因为祭祀盛典上发生的惨烈事故,震惊恼怒的萨玛达一连两天都没上朝理事。

这天拂晓,内侍向他禀报,说召帕雅有急事密报。萨玛达心中明白,召帕雅是来汇报密查公主落水事件的。便冷哼一声:“这个该下地狱的温吞水!叫他进来。”

內侍走出西厢房,来到伫立石阶下的召帕雅面前,恭敬地合掌致意:“相爷,皇上宣您进去。”

“唉!莫四,皇上今天的情绪怎样?”召帕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昨天下午,波斯帝国的特使进贡了一块奇石,皇上正在鉴赏,看样子心情还好。”他斜睨召帕雅一眼,“相爷是皇上的岳丈,还怕见他?”

“莫四,你我是多年的朋友,不瞒你说,伴君如伴虎啊!”召帕雅如是慨叹。

“也是啊!我服侍皇上多年,到现在也还揣摩不透他老人家的心思呢!”

西厢房内明窗洁几,紫榆水楠与黄金、翡翠、珊瑚雕制的御案上陈设着一只纯金打制的貔貅香炉,焚烧着幽香彻骨的沉香。

召帕雅进去的时候,萨玛达正倚在屋角一根金龙盘柱旁,精精有味地鉴赏着一座置放在檀香木花几上的卢甘石。

看见召帕雅进屋,高兴地说道:“国丈来了。朕给你看件宝贝。”

他指着卢甘石介绍:“这是波斯国进贡的宝贝,名叫卢甘石,这玩意在天阴时会出现飘幻如仙的云雾……你快看,云雾出现了!云雾出现了!太玄妙了!”

果然,乳白色的云雾从石壁的石孔、缝隙间袅袅上升,蔚为壮观。

“太漂亮了!”召帕雅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他不是来鉴赏奇石的。

“陛下,刚才康朗智将军回来禀报说。沼泽地上那些折断的木板竟然全是些腐朽的糟木板!”

萨玛达一怔,犀利的目光飘起一片疑云:“腐朽的木板?这么说,你没有更换栈道上的木板?”

召帕雅吓得汗流浃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栗地说道:“不……不……为防止出现踩塌事故,老臣专门吩咐阿宝将军将那些破旧木板全部更换掉。”

“阿宝?你让他负责这项工程?”

召帕雅忐忑不安地回答:“是。”

萨玛达阴郁地沉默片刻,狐疑地盯着召帕雅:“你还让他担任了这次的扈卫活动?”说到这里,萨玛达用鼻音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补充一句:“想不到朕的国丈还挺知人善任啊!”

召帕雅惊出一身冷汗,急声分辨:“陛下!老臣罪该万死!老臣罪该万死!”

萨玛达震怒地问道“你是朕的国丈,所以朕将这次祭祀的全部活动交你全权负责!皇家祭祀天下第一大事!你就这样替朕办差?”

萨玛达余怒未消,指着召帕雅续骂:“幸亏公主无事!倘若公主出了意外,朕诛了你的九族!哼!亏你还是公主的外公!”

召帕雅叠声道:“皇上教训的是。”

萨玛达的怒气消了大半,又道:“朕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

召帕雅垂首泣道:“老臣深知祭典关系重大,接旨之后,殚精竭虑地筹办此事。为了皇室的名誉及公主的安全,老臣拓宽了驿道,迁移了沿途两侧的百姓。并更换了栈道的全部旧木板。工程竣工之后,老臣还专程前去视察验收……”

听召帕雅这么洗刷自己,萨玛达心中的怒火再度升腾,如电似剑的目光森严地逼视着召帕雅,厉声问道:“你既然曾亲自前去察验,为什么没有发现木板未更换!为什么没有发现湖中的鳄鱼?”

“皇上,老臣以全家性命担保,老臣去视察的时候,栈道上的木板全都是新的,还用红漆漆过。”

萨玛达疑虑未消,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追问道:“唔?你亲自下湖看过水中的木板?”

“没有。老臣只看了栈道的表面,看见那么新,就没看木板的下面。”

召帕雅深知女婿并非是那类容易糊弄的角色,当下不敢隐瞒事实,老老实实地回答。

萨玛达如剑芒的目光盯着召帕雅看了好久,方道:“很好。你没撒谎!这样看来,你也没看见过那些鳄鱼了,是吗?”

冷汗再次浸透召帕雅。

他根本不敢去看这位女婿国王的眼睛,垂着脸睑叩头回奏:“老臣确实没有看到湖中的鳄鱼。沿湖的村民也从没见过和听到过有鳄鱼的说法。”

萨玛达略一思忖,说道:“这么说来,这些鳄鱼是祭祀前夕才放入湖中的了,你说,他的目的是想谋杀公主……还是想谋杀朕呢?”

召帕雅吓了一大跳,胆战心惊地说道:“皇上……不是老臣……不是老臣……”

萨玛达音如亘古寒冰:“当然不是你!”说完,他倏然回眸,盯着窗外的浮云缓慢说了八个字:“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说完,倏然回眸,森严地逼视着召帕雅:“这件事由你亲自去查。记住,不论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还是平民都要一査到底。如有循私舞弊,休怪朕翻脸无情!”

萨玛达的话看似并不严厉,但在召帕雅听来却仿佛带着九天霹雳与闪电的震慑力量,令他汗如雨下,连声应答:“是。是。”

【相府•树屋】

风光秀丽的白羊湖畔有一幢宫殿式的建筑群落。

原是萨莽达为避暑专门修建的一座宫殿。里面不仅池水宽阔、清澈,绿荫匝地,常有白鹭、野鸭翔集水面,还有一株千年树龄的大菩提树。

这是一株独树成林的古榕,数十根气根从粗实的枝杈间垂下又落地生根,伸展的树荫纵橫数百丈之遙,形成一片状若绿云的天地。

突发异想的萨莽达便在上面修筑了一座木屋,因树梢枝叶蓊翳,很难被人发现,因此深受萨莽达的喜爱。将其命名夏宫。

召帕雅荣升乘象囯的宰相后,萨玛达便将这座极具湖光山色、风光旖旎的宫殿赏赐给了召帕雅。

夏宫成为召帕雅的相府后,经过召帕雅不断扩建修葺,堆叠奇石花树,更显巍峨壮丽、清雅静谧,被当地百姓誉为大青树下的勐巴纳西。

这天早晨,召帕雅刚下树屋,乘象轿进宫面圣不久,隐蔽在龙蛇兰中的阿宝便迫不及待地爬进了树屋。

才一进屋,就被一位半裸如蛇的少妇紧紧抱住。血色的樱唇吐出撩人心扉的呢喃:“你怎么才来?抱紧点……抱……我想死你了……”

“温……公鸡还没起床,我就来了,一直躲在那株冬棕树下,老不死的刚走,我……”

“抱……快……人家都等不及了嘛……”叫温的少女撕扯着阿宝的衣裤,拖着他径奔内屋

阿宝有点好笑,“怎么如此猴急?好像三天没碰过男人似的?他不是刚走嘛……”

女人呸地一声,“公鸡屙屎头块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见花败……那像你生猛如狮……”

“等等……小玉呢?让她发现了,老倌会剐了我的……”

女人气喘吁吁地回答:“放心,她妈病了,我让她回家去招呼几天……”

“要不,连她也……”

“想得美!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的!”

“我是怕她告密!如果让老倌知道我睡了他的女人,他真会将我抽筋剥皮呢!”

女人沉思片刻,说道:“你既然怕成这样,不如干脆将她弄哑算了!”

女人的话让阿宝心内一阵震怵,急道:“搞不得!你当老倌是憨包!你想,原来会讲话的人突然哑了,老倌会不起疑心?”

女人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打她的主意!只要你真心实意对我好,我也依你。如果我发现你在外面还玩别的女人,你别怪老娘心毒手狠!”

“嘻嘻!你家又不卖醋,酸溜溜的干啥!依你依你,一切都依你。行了吧。我的小美人……”

与阿宝偷情的女人名叫南温,原是象山一位寨头的女儿。

这个部落专以猎象驯象为生,南温的父亲撵山虎因有一手驯象绝技,被部属拥为寨头。

召帕雅担任麓川太守时,一次进山狩猎,借宿寨中,见其美貌骚冶,便以重金买其为妾。孰料回到家中,引发掌印夫人雷霆震怒。

召帕雅的岳丈与天鹰国阿隆大帝有点亲戚关系,仗着这层关系,萨莽达才让召帕雅出任麓川太守一职。

而召帕雅的这位掌印夫人,仗着娘家威风,娇生惯养,泼辣妒嫉。不仅不承认南温的侍妾身份,甚至不准她穿堂入室。迫于夫人淫威,召帕雅只好又买了一个名叫小玉的丫头,将两人安置在树屋之中,虽然照例供奉日常用度,但如同囚禁一般。

召帕雅娶她之时,南温刚过15岁,召帕雅则近50岁的年纪,南温正值青春年少的花季,那里受得寂寞。

清明前夕,召帕雅奉旨担纲祭祀大典,想起阿宝多次重礼求他赏一找钱的事儿,便将他召进树屋,将修缮栈道的事务及扈护的重责交给了他。

孰料这次树屋的邂逅,让南温与阿宝一见钟情,创生孽缘。几番眉来眼去,几番挑逗试探,几番暗中偷情,几番拨云骤雨之后,两人已是如火如荼,难分难舍。

阿宝与南温正睡得香甜,突听树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大惊失色的阿宝急忙奔至窗前看时,只见几位象奴正搀扶着召帕雅走下象轿。

惊恐万状的南温急忙说道:“你快走!快走!”

阿宝点点头,灵猴般地爬枝钻叶一阵,从另一株气根溜下来,消失在绿荫之中。

南温下了树屋,娇滴滴地说:“相爷回来了?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呢?”

“都是那该死的阿宝害的!”召帕雅没好气地骂道。

南温正将熬好的参汤盛进一只镶金嵌玉的夜光杯中,脸色立变,惊吓得连手中的夜光杯都掉落地上。

召帕雅大为不满,忿然嗔责:“你怎么啦?这可是来自波斯帝国的珍贵贡品!”

幸亏屋内铺了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夜光杯落在地上没有破碎,南温这才松了口气。

嗔道:“我以为阿宝是条白眼狼,想谋害您呢!人家是心里着急嘛!”

召帕雅点赞道:“想不到你还挺关心老夫呢!”

南温重新舀了一杯参汤,若无其事地问道:“阿宝?是不是您亲自提拔的那个三品衔的骠骑将军?”

召帕雅接过南温手中的参汤,呷了一口,说道:“除了他,还有谁?”语调极不高兴。

南温不知怎的,隐隐生出一种快意的报复感,续道:“他不是您最信任的心腹吗?怎么会害您呢?”

召帕雅啍了一声,将皇帝的疑心详细告诉了南温。

南温听罢,刚松弛的心情,旋即又紧张起来:“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一件麻烦事呢!”

她沉吟片刻,续道:“但妾身以为,您待阿宝将军比亲儿子还要好,难道自家养的狗还会来咬天天喂它的主子不成?像他这样精明如狐狸的奴才肯定不会干哪样的蠢事!极有可能是他用人不当,被别有用心的坏人利用了。”

见召帕雅不说话,南温又说:“相爷可亲自问问阿宝将军。”

“哟,你说的有点道理。看不出你也是条母狐狸呢!”召帕雅心里舒坦了点。

“我也是这样想呢。唉!担惊受怕了一早晨,腰都站酸了!”

南温道:“侍候皇帝就是累!幸亏相爷还是他的老丈人,换了别人,肯定不死也得蜕层皮!相爷累了一上午,我替您按摩按摩,舒展一下筋骨。”

召帕雅一把将她搂进怀内,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南南就是一条呱呱叫的乖狐狸!乖!别的女人要像你有这样的一副玲珑剔透的心肝就好了!”

南温的纤纤玉指搓揉着召帕雅的胡须,娇嗔:“老爷又背着我去玩别的女人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又费钱财又伤腰……”

“没有!没有!自从有了你,老爷我就再没碰过别的女人。真的!连印太都不碰!”

南温乜着媚眼,笑道“她呀!一个老木瓜!又黄又皱又酸的老木瓜!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要找一条枕巾蒙在脸上,免得看着倒胃口!”

召帕雅哈哈大笑:“你这样善解人意,惹人怜爱,老爷非奖励奖励不可。”

听到奖励,南温顿时笑逐颜开,抱着召帕雅又亲又啃,呢喃:“皇上又赏赐老爷什么宝贝了?”

召帕雅微微一笑:揉搓着她黑瀑般的秀发,笑嗔:“你呀,真是条喂不饱的饿狗!我是说等她西天成佛后,我就让你当印太夫人!”

“不对!老爷身上肯定藏着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要不,我哈你了……”

“你呀,真是在蚊子身上榨血!”

“老娘聪明着呢!”南温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时,树下传来喊声:“相爷!相爷!阿宝将军正在客厅等候相爷,说有急事求见。”

召帕雅对南温微微一笑:“我正想派人找他,他就送上门来了。”

边说边伸手拎了她嫰滑的靥颊一下,“宝贝,我去一下就来。”

说完,下了树屋,朝客厅走去。

【相府客厅】

看见召帕雅进来,满面春风的阿宝急忙趋身上前,恭敬地说道:

“前些时候,阿宝听说,相爷为国操劳,耗脑伤神,累得失眠。阿宝听说猴脑极补人脑,因此在半个多月之前想进象山去抓捕几只猴儿,为相爷尽点孝心。”

“猴脑!”召帕雅来了兴趣。“你说吃猴脑?”

“是。”阿宝心里一喜,知道这马屁拍对了。续道:“进山之后,因天降大雨,避雨途中,认识了象山一位绰号叫撵山狗的寨头,得知他善捕野兽及大象,便请他帮忙抓捕几头猴子。这位撵山狗果然身手不凡,昨天下午就送来10只猴儿和其它山珍野味。阿宝深知相爷日理万机,难得有片刻休憩时间,因此斗胆请相爷屈驾寒舍,品尝野味。”

撵山狗这个绰号,召帕雅并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还有一层翁婿关系。因为此人就是南温的父亲。其人姓苟,乡人因其善于像条撵山的猎狗,便为他起了个撵山狗的绰号,日子一长,绰号越叫越响,真名反到忘记了。

召帕雅听说是吃猴头宴,蓦地想起一事。

冷西节前夕,召帕雅在一次宫廷宴会上曾听一位大臣说猴脑不仅好吃,而且还对神经衰弱、头昏头痛之类的脑病有着特别好的治疗作用。宴席散后,他与阿宝结伴回府。途中,他曾告诉阿宝因忙处理政务,经常失眠,患了头痛之病。虽然常服太医的药剂,终不见效。想不到自己在无意中流露出想尝尝猴脑的想法却让他记在了心中。

召帕雅赞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老夫正好有事找你。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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