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巫祝(1 / 2)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张贤衷手捧着金山观这个月的记账本,凝望后庭金黄落叶成堆,怔怔发呆。
好消息是,和上个月比,当月开销明显少了许多。
坏消息是,变少是因为金山观收入整整低了一半。
自己一直在蛇窟忙碌垂钓,灵台盘旋着的几枚中型精魄便是努力过的证明。
有柳九歌驱使蛇群当托,钓诡之法收益来得很快,每天都能变出全新的下头段子。
爆护一时爽,一直爆护一直爽。
缘于此故,张贤衷没有空闲时间做本职工作,到临安各户人家做法事,每天相当规律地到点下班去蛇窟。
师傅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他花完了储蓄,不会向自己诉苦讨钱。
张贤衷迷茫了。
从师傅之前某段时间不再去殷红院开始,自己就该明白过来,金山观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尤其是他钻研绘画的那段时间,支出更是夸张到难以想象!
张贤衷欲哭无泪。
我大意了,没有闪。
再这样下去,小金库不保啊!
为了改善蛇窟环境,他已经支出不少存款,向农户学习怎么培育养殖蛇种……这部分支出的量,丝毫不逊色沈守玄败家。
要不是谈中行在珍木劫镖事务了结后,额外支援了一笔白银,恐怕金山观此刻已经半个子儿都找不出来了。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我必须出手,拯救道观!
张贤衷放下账本,凝重站起。
就在这时。
观门处冒出个熟悉面孔。
谈中行提着五花大绑的烧鸡,笑吟吟道:
“张哥,好久不见,知道你观里日子不好过,看我带了什么……你这是啥眼神,我可不是烧鸡啊!”
如狼似虎,嗷嗷待哺。
谈中行发觉自家兄弟的眼神,和年逾而立的夫人颇为相似。
那是种无底洞的贪婪……
“哈……呃,你师傅呢?”
“我师傅应该在外面吃烧鸡。”
谈中心会心一笑。
没有香客的金山观很是清闲,张贤衷索性关上大门,搬来桌子与长凳,安安静静享用肉食。
好几天没开荤了,不愧是好兄弟,深得吾心……
张贤衷竖起大拇指:
“数一数二的烧鸡。”
可惜。
烧鸡中看不中吃,一只结束,再想吃就是额外价钱。
肉食片刻功夫就被席卷而空,他意犹未尽地回味唇齿留香,问道:
“谈公子何事相求?”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看望你吗?”
“你应该不是这种人。”
“……知我者,张道长。”谈中行拍开纸扇,缓缓摇曳:
“这次的故事发生在我一名小舅子身上。他是……”
张贤衷打断道:
“他当个仵作怎么总能遇到事?”
谈中行苦着脸:
“非也非也,不是他,是另一名小舅子。张道长,你是否知晓,临安码头是哪个帮派在管事?”
张贤衷托下巴想了一阵:
“苍狼帮?”
临安本地帮派众多,并非全靠打家劫舍维持营生。如果是这样,县衙也没办法当作没看见,必须实行手段制裁。
江隋王朝没有明令禁止帮派势力,相反,从某种角度上讲还有几分默许纵容之意。
帮派掌管着各个业务,深入百姓生活,有时候官府还要靠着帮派做些事。
明暗两道相互打点,只要不越线,彼此权当相安无事。
苍狼帮是临安港口城市最为知名的帮派之一,擅长掌管码头事务,包括货物的进出、装卸和保护。
他们以其凶蛮手段闻名,他们雄霸一方,对于那些不服从他们的商人和船主往往采取强硬手段。
由于每月给县衙上奉一笔很可观的税,县令张东霖便很放心地把水路业务包办给了苍狼帮。
像这种操作还有许多。
临安花魁帮暗中管辖青楼,除了殷红院隶属谈家,别的小楼牌几乎被他们垄断,通过经营和保护这些场所获取财富。
此外,还有一些其余小规模帮派,他们从事行当较为隐秘,没法摆到台面讲明。
但对于一些社会底层人士来说,这些帮派无疑提供了谋生的机会。
当某种运行模式形成定数后,再想改变就会非常困难。
与其强行打压帮派环境,江隋绝大部分城镇都更倾向于牢牢掌握他们,划定行事的红线范围。
张贤衷对帮派具体事务了解不深,只是简单问过师傅,临安这边的大致情况。
谈中行颔首道:
“没错,正是苍狼帮,他们管了码头十几年,素来太平安稳。只是最近,与他们积怨的虎啸帮在搞小动作,意图抢夺码头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