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刍狗(9)算帐55(2 / 2)

县丞殷勤的命令奴婢布菜,“巡察使,今日真是辛苦了,一粒米一口水都没有喝,快快,把备好的席面送进来。”

县令也道,“下官命人略备了些酒水。”

“这些乃我彭城县的活鲜。”

一众奴婢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县令县丞县尉围着大圆桌陪唐棣落坐,一些不够格上主桌的低级县官则陪坐小桌,轮流上来敬酒,活络花厅里太过安静的气氛。

借着这场饭局,众官员都延请唐棣就今日的案子说两句,那唐棣端起茶盏道,“吃酒就不必了,既然诸位要本官说两句,本官就以茶代酒说两句。”

“本官奉命微服私访,也只是途径彭城县,不会在此地逗留太久,幸许过一两日便会离开,故诸位大人就不要拘紧了,都坐吧。”

“谢巡察使。”

端着酒水的各级官员闻言回到位置上,沾了半边屁股落座。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长安城来的年轻巡察使话还没有说完,他们还得警醒着耳朵听话。

“但是,这些日子逗留彭城确实发生了一系列让本官震惊的事。”

“先是两大明王私自烧制仙丹,再是八大金刚杀人,而围绕着小竹寺居然在竹林海里形成了一个隐密的鬼市,鬼市上贩卖各种违禁之物,藏匿逃犯,经营暗娼,种种不法之事不绝,可见长期无人监管,更险些因为那私自煅烧砒石而死的黄老怪酿成大祸,这才是本官今日听审后最后怕的!”

“这这这……都是下官失职。”

县令闻言第一个取下头上的乌纱帽,放在地上,跪倒在他的脚边,“是下官想着鬼市也能缓解彭城县这些年的税收一二……从而因小失大,失察!”

“下官有罪!下官甘愿领罚!”

“啪!”

其余彭城县官也跟着放下酒杯,摘了乌纱,跪倒在地,自扇嘴巴子,“请大人责罚!”

“话回到这个份上,就是说那鬼市都是尔等默许的了?你们身为朝庭命官,知犯枉法,不仅该罚!更该死!”唐棣严厉的目光从彭城县令的脸上又扫向地上跪着的一干县官脸上,冷冷拂袖道,“本官身为巡察使,既然恰巧巡察到了你们彭城县,又知道了这些,若不如实奏禀陛下,那就是本官该罚!该死!”

县令闻言抬头,涕流满面,独自揽下所有罪名:“千错万错,都是下官这一县之令之过!这些署官不过是平日听从下官的吩咐,依命行事罢了,请大人高抬贵手!”

“要记过,就记下官一人之过。”

“不不不!平日里,这些下面的监管巡察,都是由吾等下官负责的,县令并不知详情。”

一众署官闻言纷纷抢罪,“若非吾等署官失职,就不会酿下今日之大祸。”

“县令唯一知情的只是这些年鬼市上缴的税收,确实殷实了府库,解了县里的燃眉之急。”

唐棣站定在花厅当中,看着他们:“此案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上达天听,你们以为揽下罪名就完了?”

一众歌妓在花厅外的水榭吹拉弹唱一片歌舞升平,厅内却死一般的沉寂如水。

众官左右张望,目光快速相接,无声交换意见,最后齐齐选择磕头告罪,只等唐棣接下来的训示。

偌大的圆桌,一桌的酒菜,唐棣一个人又坐了下来,既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望向了彭城一众县官:“这些年,北边藩镇年年战祸,我大唐各州县的日子确实都不好过,就连陛下当着这么大个家,也日日殚精竭虑,才派本官微服出京私访各地。本官今日就估且信尔等一回,只是这八大金刚一案和鬼市诸事怕是瞒不住了,须回去好好思量这份奏疏要如何回禀陛下。”

跪在地上的一众县官闻言立即有门,当即松了一口气,撑地感激道:“一切有劳大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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