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制诏(4)制诏(1 / 2)

李瀍忽而一口吞之,金丹大如黍米,顺着李瀍的舌尖、喉管,落入泥丸、绛宫、丹田……沉入涌泉,最后升上灵台,一股浓郁的清气,随着长长的呼吸,喷薄欲出,只觉顿时灵台清明,眼有精光,因为繁重的国事带来的萎靡顿时一消,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吼。

“吼……”

身体里的浊气,似随着这一声低吼,长长溢出。

本来因为久不说话十分安静的道场,因为李瀍这一声突兀的低吼,众臣都吃了一惊,然后只见高大伟岸的李瀍,如天神临世,振衣、振帷而出,绘有太极仙鹤灵芝图样的帷幔如仙鹤亮翅,带起一阵大风席卷整个道场。

本来坐在蒲团中等的有些又快眯着的牛僧儒,听到动静,双眼立即大睁,上抬,一下子就对上了李瀍异常发亮却无瞳的眼……他不禁微微错愕,眨了眨眼,定睛再看,只见李瀍大手一扬,大声道,“令狐何在?”

随时候命在侧的令狐绹,当即抓笔,铺纸,正襟跪坐,伏案,应道,“臣在。”

“制诏!”

“诺。”

作为“内制”的专用白麻纸上,令狐绹写的一手正楷,下笔如刀锋,字字诛笔。

“敕:杨弁起于卒伍,获在偏裨,方属徂征,敢为桀逆,追逐戎帅,啸聚叛徒。朕姑务苟安,未加显戮,舍其悖乱,令赴行营。遂驻南辕之轩,已盗北门之管,战备符玺,并而窃之,启石会重关,潜输逆稹,释贾群缧绁,俾远奸谋,惑榆社之义心,召横水之同恶,虿毒近发于怀袖,蚁坏几漏于江河。康政等被粉邑之遗风,习华墟之有礼,遽亡臣节,仍助凶威,抚弦登陴,曾不兴叹,以卵投石,自取灭亡。”

“制:河中晋、绛、慈、隰等州节度观察等使、中散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河中尹、御史大夫、上柱国、博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崔元式可检校礼部尚书,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等使。”

一连数道“翰林制诏”经驿站,六百里加急递,连发河中晋、绛、慈、隰等州节度观察等使、中散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河中尹、御史大夫、上柱国、博陵县开国男、崔元式,命他们即刻上任接管太原。

……

会昌四年,二月辛酉。

太原送杨弁与其同恶五十四人,斩于狗脊岭。

其后两月,长安城,昭义镇,两地哗然,久久不安。

……

戊午夜,太白犯镇星。

“陛下,服药虽为长生之本,若能兼行气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药,但行气而尽其理者,亦得百数岁。”

赵归真立于跪垫之上,对供桌上的道祖太上老君的金像,盖足站“八”字,手按“十”字,头为“一”,行朝上三礼,三礼三叩道。

“朕要如何行气?”

丹陛之上,盘腿而坐的俗家弟子李瀍问。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为寿而已矣。”

金箓道场,帷幔之中,李瀍盘腿,身穿广袖道袍,衣襟大敞,双目微闭,坐于蒲团之上,根据赵归真所授,双手交叠,放于脐下,手心掐子午诀向上,脖颈缓缓上仰。

“凡人呼吸以气,真人呼吸以炁。”

幽暗的金箓道场。

一道粗且长的白息,自李瀍喉间缓缓被吸附,至腹内,经丹田,直通足心。

“哈……”

“哈……哈……”

呼吸之声,粗重可闻。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自心为息,心在何处,息在何处,何处息,何处机。”

李瀍手上手诀不断变化,额头渐渐布满大颗的汗珠,只见猛地抬头,两眼蕴含精光,直射金箓道场上方天井。

……

穿过大半个彭城,来到骆驼山下的小竹寺,在小竹寺旁有一大片竹林海,海子里是夜不归宿者最喜欢聚集的鬼市。

虽然这个藏在竹林里的鬼市不大,只是一条很狭长的小小街市,二百来步长,但是聚集了不少商贩,甚至还开了不少专为香客进香开的香烛铺、香料铺、成衣铺、茶肆、当铺、酒楼、赌坊等。虽是入夜宵禁时分,却正是鬼市开张之时,在最后一批巡逻者离开后,有商贩陆陆续续,偷偷摸摸出来摆摊,开门迎客,原先仿佛一片死寂的街道仿佛活了般,多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路人,甚至有戴着帷帽的尼姑结伴而行。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