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祭礼前后49(2 / 2)

皇帝亲持一巵酒至墓前,浇酒于地,然后举巵向天,周围军卒同时举起手中兵器,在一通战鼓之后,齐声高喊:“喝!”

……

眼下这位穿越版的胡亥灵魂虽然与蒙恬蒙毅之死毫无关系,但一方面他确实对历史上这两位,尤其是战神蒙恬很敬佩,另一方面则是收拾军心之举所必须。所以他没有丝毫不耐,全程表情严肃的按照奉常的引导做完全部礼仪事项。当然,古礼的繁复也把他累得够呛。

“这个小身子骨儿啊……早说要锻炼锻炼,可这些天忙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什么五禽戏之类的健身术没有。应该找个术士,弄套健身引导术练练。”胡亥在从蒙氏随葬墓前往始皇陵前殿的金根车里,胡乱想着。

章邯已经先过去把秦锐军屯长以上人员在前殿广场上排布好,好让他去与刑徒对话。

一想到术士,又想起了在蓝田大营的那个梦,“那个安期老术士梦中好像说过,过十几天后要来见我?好吧,到时候问问这老头懂不懂什么健身啊、导引啊之类的玩意儿。”

胡亥刚想到这儿,在车窗外一眼看到了正策马随行在金根车侧的郎中军左中郎将王翳,连忙对跪坐车头的韩谈说:“去叫王翳上来。”

王翳下马登车向胡亥行礼:“陛下,有何事吩咐?”

“王翳,一会午后,就该你们和王离亲卫对决了,准备的如何了?”胡亥关心的问道。

“陛下,臣等已经操练了多次,包括陛下所授的那个攻击法,也试演过,觉得很有威力,所以臣等郎中军郎们都颇有信心。”王翳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不可轻敌!”胡亥板起面孔说,十二三岁的小童子像小大人一样的板脸,也就是他是皇帝,不然别人都会觉得很滑稽。

“他们可都是有战阵经验的百战老卒,你们多未临敌,只凭训练,经验就完全不足。到时候再丢了朕的颜面。”

王翳一苦脸:“陛下,臣等必然尽力而为,至于结果……陛下也说对方是百战老卒,臣等……”

胡亥一瞪眼:“行了行了,我也不逼你们,你也别跟我这儿做这种脸色。”

沉吟了一下:“可惜这只是演练,不能用真兵。昨天桓范提到一种战法,在对冲的时候先行将矛掷到对方马阵之前阻敌,趁敌被阻停滞的时候,发弩击之,可提高箭矢的杀伤力和准度。但要用矛戳地需有锋,矛不去锋则可能真的误伤王离的亲军了。”

王翳也遗憾的摇了摇头。

忽然他一顿,立即又兴奋起来:“陛下,臣有办法了。通常演练时短矛去锋裹布蘸白灰,以留在对方身上的白印为杀伤。臣可将三支短矛中的一支矛头绑沙包,掷出后就可戳立地面,也能起到阻敌的作用。”

胡亥大喜,使劲一拍自己的腿:“聪明,真聪明!那你赶紧去准备。”

始皇陵前殿已经完工,黑沉的五层殿顶间夹杂着一排排金色椽头的闪光,黝黑的立柱间是苍白的殿墙。正中黑色的两扇殿门上各雕有一条金鳞黑爪的飞舞游龙。殿前大门两侧各有几尊青铜龙、凤、麒麟等的铸像,五尺高的白色石台已经装好了白玉石栏,向下的石阶两分,中间是一块云龙盘绕的方石。

殿内与其他秦王宫殿基本相同的布局,一个高大的丹陛上摆放着始皇帝用过的御案,御案后放置了一尊始皇帝的青铜像,罩着始皇帝生前喜穿的临朝礼袍。铜像身后垂放绣金镶边的黑锦幕,只是丹陛下没有排布大臣上朝的席案。而是放置了一个很大的祭品台。

因二世皇帝到此,临时在祭品台前为胡亥设立了一套席案。

胡亥走进前殿,坐下后喘了一口气,就吩咐韩谈把李厉找来。李厉进殿时,看到胡亥正在一幅帛绢上画了一个曲曲弯弯的框框。

看到李厉行礼,胡亥直接摆摆手,“免礼,坐到案前来。”

待李厉跪坐好,他直接就说:“关于守城,我想到一个问题。当攻城的人爬城的时候,不管用木石砸、还是泼油泼水、还是用弓弩射杀,这守城的人,都要把身体探出女墙,也就容易被城下的弩兵射杀吧。”

“是这样的,陛下。”李厉回答:“所以城上也会有弩卒,压制城下的弩箭。另外,城墙每隔一段都建有‘马面’,就是突出一块城墙,以横向防御城墙下的攻城者。”

胡亥把那个画的歪七扭八的帛绢向前一推:“这个我也看到过,只是敌方要是攻击马面,两侧城墙上的守卒能帮上的忙不多啊,如果建城的时候,不建平常那种直墙,而是像这样把城墙建成多角突出的样子,攻城方无论爬任何一段墙,都能够从背后发射箭矢予以射杀,卿以为如何?”

李厉一愣,探身看了看胡亥画的图,思考起来。

胡亥容他看了一阵,才继续说道:“如果城墙建成这个样子,甚至可以不用滚木和砖石砸下敌军。城上的女墙下方可以建两层箭楼,两层箭孔从背后射杀爬城者。也不需要强弩,射程五十步可贯皮甲的小弩即可。弩软则上弦就省力,可以每两个箭孔用一伍,两人射击三人上弩,距离这么近射击准确性也会大增。”

“另外,”胡亥一指帛绢上的烂图:“可以适当降低城墙高度,增加城墙厚度。一方面避免敌军用地道挖城抽垮城墙,另一方面城上可以布置大量床弩、投石机,也可在城顶面上修成多道女墙,逐次抵御已经爬上城墙者。”

李厉有点发懵,这种守城法实在是与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常规守城方式有颠覆性差别,一时脑筋还回不过弯儿来。

胡亥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还是太心急了,于是和缓了一下语气和语速:“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想法,可不可用,要不要用,卿自决之。不过我要你马上就回咸阳准备尽快去三川郡上任,所以有关我刚刚说的这个思路,你可以不用,但要先搞清楚我的想法,所以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明白。”

李厉听皇帝并不是要他强行按这个方法做,稍稍安心了一点,于是就皇帝的想法中自己还没听明白的地方开始提问,胡亥一边回答,一边又拿出帛绢来画图示意,直到他完全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才让他离开。

李厉出殿后,一边走向自己的辎车,一边在想皇帝的建城和守城之法。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找人商量一下,结果正好碰上了自己的兄长李由,正赶过来准备听一下皇帝要对刑徒军说些啥。

李厉一把就把李由抓住拖到自己的辎车中去了,反正皇帝并没有要大臣们来与刑徒军一起聆听圣训,甚至能走到这皇陵殿前的,除了将军们也只有三公九卿。

始皇陵前殿之前的巨大广场上,四千多刑徒屯长、两千多从郎中、卫尉和中尉军中抽取分派的百将、五百主和千人将,共有七千多人,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军阵。

按胡亥的要求,军将们都席地紧挨着跪坐成弧形,前少后多的有六十余排,看上去就像现代的大剧院里座位的排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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