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烟花34（2 / 2）

芸娘一脸笑意，使唤人给他们倒上酒。

“殿下身份尊贵，妾身不敢怠慢，您尽管吩咐即可。”她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的陈妤安，便开口说“妾身便不打扰了。”然后便带人退了出去。

陈妤安不怎么来月婵坊，就算来也是他们几人一起，可如今就剩萧祁他们两个人，她不免有些坐立难安。更让她坐立难安的是萧祁在她的身边坐下。

楼下轻歌曼舞，觥筹交错。鼓点更震得她心慌，不禁拿起面前的水，想来压一压这股莫名的心慌。

可谁知面前放的不是水，是酒。不过一杯酒下肚，好像确实有些用，她没有那么心慌了。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少喝些，伤还没好。”许久未说话的萧祁叮嘱着她。

陈妤安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盏，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在临州不是说，等我来了许都，便请我喝酒的吗？”

“……”萧祁松开手。这倒是记得清楚。

过了不久，小厮带着水云间的酒来了。有七八小坛，每坛都不一样。

萧祁替陈妤安满上，一边介绍着“这是水云间新酿的，窖香浓郁，入口甘冽，叫白玉松，尝尝。”

起初陈妤安只是想来压一下自己的心慌，可这一尝便停不下来。她幼时便知道水云间的酒是一绝，可当时年纪小，陈靖不让她喝，如今终于能喝到了。

这些酒或芳香四溢，或浓烈烧喉，或醇馥幽郁回味悠长。让人爱不释手，一向酒量很好的陈妤安也有些栽了。

陈妤安倒了杯酒，放到萧祁身前，几乎快要洒完了。“快尝尝，这个好喝。”

萧祁则颦着眉想从她手里把酒拿走，还没等萧祁碰到酒盏，陈妤安便收回了手。一脸自信地说“噢，我知道啦，这个酒太烈了，你不喜欢。”

一饮而尽后又给萧祁重新倒了杯白玉松。

“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

萧祁看着陈妤安手中的酒盏，表情让人祝摸不透，然后接过喝掉。

片刻才幽幽开口“我喜欢喝烈酒，越是劲烈，我越是喜欢。”

不过陈妤安却没心思听这些，握着酒盏的手也越来越用力。所有的情绪都呼之欲出，她直接抱着酒坛猛喝几口。被呛之后放下酒坛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

轻声叫了一下“萧祁…”

“嗯？”萧祁看向陈妤安。

“你可知…沈章家的那些人是我杀的。”

“我知道。”萧祁笑着回答，并不惊讶她的问题。

“那你…”陈妤安又灌了自己几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逃避觉得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

“可…可有见过那些尸体？”

“见过。你刀法精湛，我还想着，等你伤好之后便教教我。”

陈妤安错愕“就这样？”

萧祁顺势拿走陈妤安手里的酒坛，笑着开口“不然呢？”

萧祁知道陈妤安的担忧，她杀伐果断，为人冷漠，有时更是心狠。

可在萧祁眼里，这些都不是缺点，而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他甚至会有些心疼，因为原本她可以不用变成这样。

见陈妤安沉默不语，萧祁又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你为何…！”为何要娶妻。陈妤安终究是问不出来，明明在几天前萧祁还说着自己的她的心之所向，怎么这时又要娶妻了。

若是萧祁真的定了亲，虽说自己心有不甘，却也实在不能挡人姻缘。

“什么？”

陈妤安站起身，萧祁也紧跟着她站起来。

“没什么，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陈妤安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她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了，万一说了些什么就不好了。所以任凭萧祁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妤安，妤安。”萧祁将银子放在桌上，紧跟着追了出去。

许是喝多了的缘故，陈妤安的步伐变慢了。酒劲慢慢上来，吹了风之后身形更加摇摇晃晃。

“当心。”在陈妤安即将摔倒在地时，萧祁跟了上来，搂过她的肩膀将她稳稳扶住，陈妤安便整个人都靠在萧祁怀里。

萧祁看她这样，便带她去了亭中，想着等她酒醒了些再回去。

两人并排坐着，陈妤安靠着旁边的柱子，萧祁单手在她身后撑着，问她“你刚才想同我说什么？”

陈妤安只是半醉，还有意识。她推开萧祁，说话含糊不清“你马上就要娶妻了，离我远些。”

原来竟真是这件事，萧祁心底的窃喜早已显露在脸上，拖着长音说“噢…对，那我确实该离你远些。”他一边慢慢挪动，一边观察陈妤安的神色。

“别走…”终于，陈妤安伸手拽住萧祁的胳膊，眼里是少见的委屈，她就这样盯着萧祁，小声说着“可不可以，不要娶妻。”

“为什么？”萧祁问她。

这时的陈妤安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怕萧祁像陈靖一样，走了之后再也不回来，也怕他真的娶妻，更怕她不喜欢自己。她把那些礼数全都抛之脑后，紧紧拽着萧祁。

“我…我心悦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妻。”她眼神坚定，眼波如水，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更何况是萧祁。

天空中的烟花炸裂开来，光亮忽明忽暗。萧祁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也变得有些呆滞。

终于，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