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尴尬9(1 / 2)

于溯低着头,无比颓然:“那是谁的错,是我的错。”

“我六岁遇到你,遇到顾远年。我妈离婚又再婚,大家都以为他找了一个无比好的老公。只有我知道她一直在做试管婴儿,一年,两年,第五年,她终于怀上了。”

“她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很长一段时间,我见她都得去医院。”

叶流不知道怎么回答,五年前,他和林莉听到了顾远年和医生的对话:建议堕胎,不然两个都有危险。

顾远年拒绝了。

以林莉对秦芝的了解,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为了让她十年的闺蜜活着,她拿来一碗粥,里面有堕胎药,让叶流送去。

凭什么插手别人的人生呢,那是他第一次认识他妈妈。

叶流不想解释,有些事,不管对不对,无意的与故意的相比,总有一个让人更可接受些。

他没觉得林莉做的是对的,也不肯认错。

他当时只想着于溯的妈妈不在了,于溯会很难过。所以林莉多管闲事时,他偏听偏信了。

他讨厌林莉理所当然,事不关己。讨厌于溯质问他错了,讨厌这家人决裂的态度,讨厌于溯跟随他们远去另一个城市的那四年,讨厌高一宁愿绕远路,也要躲着他走的日子。

他五年来从没想过认错,只觉得可惜。

现在却想了,心中有块地方被揪住了,那股倔强被那里的疼所掩盖。他蹲在他身侧:“对不起,但我只对你说。”

于溯看向他,只觉惶然:“为什么只对我说,我觉得你是故意的,告诉我原因。”

“不,虽然那小孩还没成形,但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还是有分别的,你可别诬陷我。”

于溯不再说话,他看着远方的夜色一点点沉下,酒精带来的晕眩愈发严重,他抓住叶流的手腕,愈攥愈紧。

叶流吃痛,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拷牢了,越挣越痛,是于溯的手,那手很凉,凉得扎人。

于溯什么时候松的,叶流不记得。他记得手腕的冷意与痛意都被夜风吹散时,身旁已不见了人影。

第二天回到学校,每个人都相安无事。

学校的运动会临近了,体委在班上广招人才。叶流没参加,不参加很正常,谁也不会幻想他能参加,只是于溯突然转过头来,问:“怎么不去?”

叶流:“太吵了。”

“如果我去,你会去么。”

叶流看向他,又垂眸,“不会。”

“很奇怪,你突然不喜欢闹了。”

叶流:“哦。”

“如果我去,你会去看么?”

叶流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不知道。”

……

3500米的长跑,周围是各个班的加油声,广播声,尖叫声。

叶流的手心出了汗,颤个不停,要命,选什么不好非选3500,快点结束吧。

场内运动员临近终点,欢呼声欲裂。叶流心跳没了规律,他捂着耳朵,汗珠从耳后流出。

大家都在兴奋地叫喊,没人注意到他。叶流忍着颤,看着于溯跑向终点,第一名,终于结束,如临大赦一般,明明是坐着的,脸色却比谁都苍白。

他逃跑似的回了教室,远离那片欢呼地。

还是教室好,叶流倒在椅子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来。于溯以为叶流会来接一下他,但他没看到,回到教室,他问:“你去没?”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爸妈,干嘛非要我去看?”

“我以为你会去接一下我。”

然后我可以趁机抱你一下而已,于溯心说。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傻逼了,还很幼稚。只是莫名其妙,有股冲动,又缺乏正当的理由。

可惜这人根本没下去过。

叶流没说话,他要是知道他花了半条命去看于溯比赛,只为满足于溯抱一下的想法,大概会被气死。

运动会结束,老吴在班里宣布成绩,第一名,全班欢呼,叽叽喳喳闹做一团。过去的景象愈发清晰起来,所有人的口舌都在指责着他,叶流带上帽子,迟早会被这班人给害死。

他想逃,说做就做,人刚离开位置,手就被于溯拉住,“去哪?”

叶流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颤,于溯注意到了,蹙眉问:“你怎么了?”

叶流甩开他,快步跑了。

“流儿。”于溯追了上去。

班里都在讨论怎么庆祝这次校运的成功,没人注意到这声称呼,也没人注意角落里消失的两人。

叶流远离人群,渐渐正常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稳。

于溯抓住他的手,那儿也不再颤抖了,叶流却生出一种无端的愤怒来:“放开。”

于溯不放,“你怎么了?”

叶流直视他:“什么怎么了,我不很正常?”

如果不想说,问也没用,于溯松了手,“回去吧。”

“不了,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于溯:“那我陪你。”

日子过得很快,林莉突然又回去上班了,她换了份工作,辛苦了点,但工资也更高些。

一家人的风平浪静,总有另一家人的大吵大闹,顾远年和秦芝还是离婚了,因为秦芝的决绝。

于溯在小时候就习惯对大人的事保持沉默了,不然会换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和不可挽救的崩溃,毕竟你是大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不能表现你的任何脆弱,让她以为抓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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