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被理解的执念6（2 / 2）

医生走后，岑寐将那条输液管顺过来，将调节钮扭了回去。

一只伸过来的手打了下他的手背。

樊淮生：“你想死是不是？”

“没事，快一点不会死人，我不想一个下午都待在这儿。”岑寐说完还想调大。他觉得就这个输液速度，吊完他一下午就废了。

“你也还不想死是不是？要不是我凑巧，你下午就该去见阎王了！”

岑寐自知理亏，弱弱地辩解：“哪有这么严重，就晕过去了而已……”

樊淮生沉住气：“你练了多久？”

“一，一上午。”

樊淮生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没吃早饭还敢练一上午？！你以为自己什么体格，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岑寐面色突然变得难看极了。他低下头，睫毛挡住眼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看他这样，樊淮生心里禁不住有些后悔。

是不是他话说重了？

可转念一想，要是他记不住教训，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就不一定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了，长长记性是应该的。

就在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时，一道黯然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你们，各方面都比不上，根本不配来到这里。”

樊淮生皱了皱眉，双唇微张，可岑寐没给他机会。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一个人生下来就被划分了等级，划分出好坏、强弱？有的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位置，而有的人却只能生在角落里，永远卑微的活着。”

岑寐看着樊淮生，眼神中藏满了羡慕和不甘，“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同一条起跑线。我要是还不努力，别说我想要什么，哪怕我现在还能拥有的，我都没把握能留住。所以，樊淮生，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最后，岑寐的声音变得轻微的颤抖，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发现不了，“都是一样的，我早该想到的……”

“就算你想尽快提升自己，也不该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凡事都应该量力而行，而不是像你这样逞强！只知道一意孤行，搞垮了自己的身体，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

岑寐被激到了，语气明显上扬了一个度，“我不知道什么是量力而行，我只知道我应该尽力而为！今天的事就是个意外，可我不怕，就算会再发生意外我也要试一试！”

樊淮生被他这种没来由的固执惊到了，他咬紧后槽牙，“我tm真不知道你在执拗什么！你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知道什么！像你这样生下来就没烦恼不愁吃喝的贵公子，你懂什么叫求而不得吗！你有过求一样东西怎么都得不到的无力感吗！”

怒火此刻烧红心头，露出皮肤的针头已经开始回血，岑寐双眼充血，眼神不听使唤地下移……

樊淮生的特殊标记跟岑寐比稍微靠下，在肩膀部位，此时穿着T恤还能微微露出一点。

岑寐看到后突然就笑了，笑声古怪难听，掺杂着不明的情绪。这下他火气也没了，反而能静下心来慢悠悠地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你不可能会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要是没这么多你不理解的固执，我也就不会在这里了，你还能少生一场气呢，抱歉了。”

医务室里没什么人，没人说话时仿佛让人觉得失去听觉。

“总之，还是要多谢你了，如果今天没有你，我说不定真去见阎王了。”这句话是真心的，岑寐也是真的感激。

他说完后也不管樊淮生什么反应，将头利落地扭到一边，一副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

漫长的滴液结束了，等医生来拔针时，岑寐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在医生把针拔掉之后，樊淮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寐已经很多天没吃一口饭了，更没什么胃口。但为了照顾胃的感受，他下了地铁就在附近买了个面包。

或许是输液起到了效果，至少他没再将面包吐出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忙的脚步，夹杂着各种言语，在岑寐的耳边忽而聚集，忽而散去。无数辆车沿着马路向四周延伸，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从天上铺下来，悄无声息地笼住每个人。

岑寐脑袋完全放空，任凭阳光放肆地搜寻着身体。

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母子。

小女孩抓着女人的手，两个麻花辫都高兴的翘起来，“妈妈妈妈，我可以去玩摩天轮吗？我想到天上看看！”

女人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呀，妈妈也没看过呢。”

“可是我怕高呀，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小女孩担心的捏住裙边。

女人用手抚摸那颗小脑袋，语气无比温柔，“没关系，有妈妈在，妈妈保护媛媛，媛媛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