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3(1 / 2)

  炎夏无法停尸太久,葬礼很仓促,备些金银香烛,一副薄棺,墓址就选在土屋旁。

  遗物不多,阿戊整理完,独拾出一块瑶锦另放。

  先烧的床架和木桌,火焰乘风,映亮了小片阴霾之地。毕剥声连连,火烬升高又坠落。

  阿戊往火里扔阿婆的衣物,暴烈的火光染覆他身上麻衣,像在与他亲密。

  雁洄看向土丘前的木碑,碑上文字像瑶锦的绣纹。

  阿婆名叫尤望云,生无挂碍,享年百岁,喜丧。

  雁洄的眼睛忽然湿润。

  对生死存敬畏之念,此刻的阿戊,至少诚恳。

  所有事做完,已经是深夜。

  新的土丘,旧的土屋,面向他们离开时的路。

  无尽黑夜里,那更像是一种守望。

  雁洄包了黑车,和阿戊一起回家。

  车窗关不紧,清凉的风送进来,掀动阿戊膝上叠得工整的布料一角。

  那是一块瑶锦,或许是尤望云的遗物。上面绣纹复杂,密密麻麻,排序不规整,占了很大篇幅。

  雁洄第一次见这样的瑶锦,以往这些手工品都还会绣上花纹,作装饰也含有祝福的寓意。

  路况不好,夜晚常窜出小动物,司机驾驶很认真。

  车里只有被窗缝挤出来的风声。

  雁洄倚靠座椅,开腔:“我今天花了很多钱。”

  “我会还你。”

  “我的钱柜账目不对。”

  “我会还你钱。”

  雁洄好奇,“怎么还?”

  阿戊答:“看铺。”

  想起他以前做的亏本生意,雁洄说:“你还是先熟悉店里货物吧。”

  “好。”

  “对了,”烧遗物的时候,火光照着清晰,雁洄才看到阿戊额头伤疤,“你这里……”

  阿戊抬手摸到她所指之处,说:“是你踢的。”

  “哪有的事?”雁洄的脸一下子热了。

  阿戊淡淡地解释:“在水里踢的。”

  雁洄恍然,原来在九顿水底借力的硬物,是他的额头。她假意看窗外,掩藏脸上的不自在。

  “就……用钱抵消了……”

  阿戊很轻地应:“好。”

  *

  “高访,我看你是魔怔了!”

  “雁洄,我就问问,你怎么了这是?”

  “给我滚。”雁洄将高访赶出渔具铺,关门。

  高访侧肩去挡,手臂趁势伸进门缝,赌雁洄不能往死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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