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8(1 / 2)

千裘听罢,并未多言,待所有人休整完毕后,就重新启程,行最后十里路。

储绥所言非虚,越靠进离漠,道路两旁原本茂密茂密的树木也逐渐稀疏,高大的枝木也变矮,视线前阻挡渐无,露出茂密且一望无际的草原。

蚊虫也随之多了起来。

穆澜坐在车内,挥袖驱赶,就恐真如储绥说的那般,被那种可怖的虫子逮着机会钻进皮肤里,还得不把人吓死。

虽然猜想储绥的话里可能有夸张的成分,是为吓他,但穆澜仍旧是胆战心惊的一路。

以至于一夜没敢睡,醒着直到黎明熹微,黑夜散去,在平原之上,高耸巍峨的城墙似忽然自地面拔地而起,无比显眼,放眼望去,有星星点点的黑影,走进一看,是天微亮,就有百姓赶着牛羊出城来了。

路过时,百姓们还会热情的扬起手中的长辫,同他们这些外来人打招呼。

穆澜坐在车内,只是拉起帘,朝着外边微笑示意,同行的其他侍从则是也热情的同他们挥手示意。

偶尔路过他们的羊群时,百姓还会主动开□□谈,但穆澜听了半天,都没听懂说的是什么。

反观储绥,却是一脸淡定,似是能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待羊群的主人又说了句什么,储绥的目光霎时柔和下来,他启唇,竟用相同的语言同他交流起来。

穆澜愣了愣,却是有些好奇,他挪到车厢的另一边,拉开车帘,向跟在车旁的侍卫询问道:“他们说什么,你可能听懂?”

那侍卫点点头,给他翻译道:“方才那阿伯和殿下打招呼,然后说城里侯爷夫人前几日刚设了长街宴,连摆三日,宴请全城百姓,然后说昨日是最后一日,我们来晚了一日错过了。”

“那储绥呢,他说了什么?”穆澜望着他。

侍从回答:“殿下向那位阿伯询问侯爷夫人境况,阿伯说夫人身体康健,时不时还能去跑马场挑马呢。”

他们口中的侯爷夫人,莫约便是离漠侯的夫人,宣城皇后的母亲,储绥的外祖母陈氏,原文里没出现过多少次,被作者一笔带过,只知年轻时亦是提着枪与离漠侯一起征战沙场的女子,可惜昇朝的女子不能封爵,否则她定然不会比离漠侯逊色。

交谈了几句,便继续前行。

穆澜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比起之前急着赶路,此时大家都放慢了步调,或许是危机解除些许,大家都微微松了口气。

储绥并未从南门入城,而是前往北门,还离着北门有一段距离,远远的就见着一位老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立在城门下,似乎是在焦急等待,有些坐立难安,身后的侍卫搬来了座椅,老人家也坐不住,在那儿来回踱步。

直到旁边的嬷嬷抬头,看到远处来人,眼睛亮起来,侧身扶着老妇人,附耳说了什么,又抬手指给她看。

老妇人顺着嬷嬷指着的方向看去,眯着眼仔细看了半晌,也是跟着笑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迎上去,却是被嬷嬷扶着,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来到跟前。

“祖母。”

储绥先一步下马,走到老妇人跟前,俯身行李。

陈氏忙搀扶起他,欣喜的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子桓啊,我的子桓,我的孙儿哟,真是受苦了。”

说着时,眉毛已经皱成一团,仿佛也尝到了他苦楚一般难过。

储绥摇头,随之安慰道:“我无碍,您无需忧心。”

陈氏却不信他这番说辞,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便又开口道;“子桓啊,你就莫要再瞒着我老太婆了,太子废立的大事我能不知?听说君上一怒之下,将你逐出昇都,有没有为难你?快说给阿婆听听。”

看来外祖父刻意隐瞒,并未将有人点火东宫,想要烧死他的消息告知祖母。

储绥垂眸:“不曾为难我,父……君上不曾为难于我。”

陈氏仍想再问,转过头,却刚好瞥见自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的人。

老人家惊了一惊,一时没顾得上同储绥说话。

储绥亦发觉了陈氏的停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正好看见穆澜搀着车壁,探身出来。

原本穆澜是不打算下车的,人家祖孙久别重逢,搁那儿叙旧,旁人也必然插不上话,自己何必去在讨没趣。

再说,他又是以何种方式来这离漠?储绥的夫郎,还是被挟持的人质,亦或是,阶下囚?

所以他宁愿赖在马车里不露面,也懒得下车找难堪。

可是他失策了。

这地方,白天的蚊虫并不比晚上少,甚至围着人眼前绕,十分猖獗。马车上关着帘子,飞进来的蚊虫飞不出去,与穆澜在里面作伴,嗡嗡嗡嗡飞个不停。

他不断挥手驱赶,却仍旧未能避免虫子在他露出的脖颈和脸庞上叮了好些个包,被叮出的包,没一会儿就痒的人受不了。

忍无可忍,穆澜便想下车躲一躲,尽量悄无声息,不打扰陈氏和储绥叙旧。

却不曾想刚探出个身子,走了没两步,方才还在说着话的祖孙两人顿时没了声儿。

他抬头望去,果然间陈氏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她旁边的储绥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这时候下车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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