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拥抱(1 / 2)

  第59章 拥抱

  死亡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从血液循环量骤减,到呼吸困难,到肺部的分泌物发出咆哮,再到心电图逐渐持平,瞳孔放大,再也映不出任何家人的身影,临终的六小时里半数以上的病人会陷入嗜睡状态,任何有效的交流都显得那么难以进行。

  影山飞雄本身就讷于言,球场外的交流用语少得可怜,医生又千叮咛万嘱咐,说病人已经进入呼吸困难期,请家属不要围成一圈增加临终痛苦。于是他们只得一个个上去告别,轮到影山时连父母和长姐都隔了三米远,临终场合没有提词板,纵使是亲人长者也难以替他组织出得体的应对。

  “……”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无措地开合几次,目光放在病床上的老人脸上——影山一与,他的祖父,他最后一次定义着这个人的身份,想说点什么,却半点也判断不出这昏沉的状态是否足以称之为还有意识。就算他已经在门外被医生科普过听觉是最后消失的感官,也挡不住从内心深处盘旋而起的苍白无力,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什么了,这是不可逆转的,也无法阻拦。

  时间以匀速向前行驶,留给他的机会如同球场上转瞬即逝的时机,犹豫就会失败,错过就无法重来,于是到最后能说的也只有一句。

  “今天的比赛赢了。”

  他伸手去触摸老人的掌心,熟悉的球茧带来了些许平静,这触感抚过他的头顶,包裹过他幼小的手掌,填满过他的童年,共同度过的时间拆解开来分分秒秒都是眷恋——但一切都有终点。

  就像小学时期那些无论他如何放水都会结束的比赛,而留下来的人,只能跨过这里,继续往前。

  “……再见。”

  万般情绪,以此封缄。

  离别愁绪最是缠人,相比之下之后的流程都如同按部就班的流水线般简单明了,医院日日站在鬼门关前迎来送往,对于病死早有完整的应对策略。影山飞雄帮不上忙,何况明天还有比赛,按说落到其他人身上于情于理都该请假一天,但主角换成影山飞雄,连长姐都毫无异议地拾掇起手里的提包,转身推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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