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中浮尸案6(2 / 2)
那二人看到她,都有些愣怔。
其中女子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妹妹总算是回来了,这一个月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李绥不喜与陌生人肢体接触,微微一挣从她怀里退了出来。
“你是?”李绥问。
女子立刻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少年一眼,又疑惑回道:“我是你的姐姐庄眉。”她指了指少年,“他是你弟弟,庄儒。”
李绥立刻在脑中整理思绪。
“还请姐姐见谅,妹妹近来脑中昏聩,常不记得以前之事。”
庄眉叹道:“姐姐知道,你在外受苦了。此番老天有眼,让你遇上了大理寺办案,这才被送了回来,不然,姐姐和阿儒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着你……”
说完,她的眸中泪光隐隐。
一旁的庄儒出声道:“阿姐能够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李绥思忖了一会,觉得这些话的可信度不大,她都回府多久了,若是真的关心她,不该第一时间便过来么,而不是等到黄花菜都谢了才来问候。
庄儒又道:“今日我与姐姐外出为阿姐祈福,方才回府便听到下人们禀告说阿姐已经回来了,欣喜之余急着赶来看望阿姐。”
“是啊,或许妹妹忘了,你先前遣散了院里所有奴婢。可若成日没有个人伺候,那也是万万不可的,所以姐姐特意为你挑了几个伶俐点的奴婢供你差使。”庄眉眼含泪花,看上去是真心实意为她考虑。
李绥点点头:“多谢姐姐。”
庄眉又将她的手放在掌心上盖住:“方才听下人们说,回来后的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绥接道:“感念姐姐挂心,妹妹先前无故得了疯疾,如今也是无故便除了此疾,只是先前之事妹妹却忘了个干净,往后若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合分寸之事,还请姐姐能多指点指点妹妹。”
三人又小叙了一会方才散去。
用完晚饭,李绥看着屋内多出来的几个婢女,有些不太适应。
直到此时,她才能闲下来思考当前处境。
李绥招呼了个婢女,详细询问了关于庄家的情况。
反正在他人眼中她已然是个疯子,那么疯子会做出各种古怪的举动都能得到包容和解释。原先她还以为自己的失忆会招致怀疑,如今看来,疯疾好巧不巧成了她的托辞,勉强能打消一些人心中的疑虑。
在婢女口中,她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
庄府当家主庄庭深乃是当今一品礼部尚书,权势和富贵应有尽有。而庄眉和庄儒是正妻胡宣锦的孩子,庄绥是由二房赵柳所生,三房还有其余几个孩子。
府内还住着庄庭深的兄弟辈,关系复杂。
李绥大致理清楚后,又询问了关于自己的情况。
原来这庄家二小姐本性温和良善,可却无缘无故在三年前成了个疯子。当时众人都不可置信,庄庭深请了多少名医来医治皆无可奈何,府内上下一片唏嘘。
而这二小姐还喜欢往街上跑,闹得满京城都知道庄家嫡女得了失心疯,将庄庭深的脸都丢尽了。
后来时间久了,庄庭深也不再过问她,仿佛没了她这个女儿似的。不过庄眉与庄儒二人十分挂念她,三番五次探望,想知道她情况如何。
李绥托着腮,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
现下看来,此二人看来是真心对自己好。
突然,她又觉得不对劲,她问道:“我母亲在何处?”
婢女回道:“二夫人五年前便失踪了……”
李绥手指一顿。
这……未免有些离谱。
二房统共两个主子,一个不知所踪,一个熬成疯子,这是有什么诅咒么?
李绥又问:“五年前?至今也找不到人么?”
婢女道:“至今还未有下落。”
李绥直觉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但更深的内幕这婢女也答不上来。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侍琴。”
李绥笑道:“我是问你未入府前的名字。”
婢女有些惊讶,回道:“荷香,奴婢本名荷香。”
“荷香,你介意我这么称呼你么?”
荷香惶恐应道:“奴婢都行,只要小姐合意。”
李绥看向其她婢女:“也将你们的名字一并告诉我罢。”
夜晚李绥让几位婢女各自回去休息,她并不习惯休息时身旁有人守着。
躺在软榻上,李绥终于能放松身心。
她摸出脖颈用细绳吊着的一块红玉。
若说古代与现代有何相通之处,大抵只有这块玉吧。
在现代时,这块玉她从小戴到大,早已成为她生活中不能失去的一部分。
而今在古代,在庄绥身上竟也有一模一样的玉。
这究竟是为什么?
李绥翻了个身,倏而想起在现代时的最后一个梦境。
街市,指点,陌生人,眼泪……
若是按照她平时的解梦方法,她大抵会做如下推测:
街市,意味着她内心希望外出的迫切愿望,因为那时她一连几天都在家里赶论文进度,几乎足不出户。
指点,是因着她选定的论文方向是研究古代人与现代人精神疾病的异同,她的指导老师认为此项研究没有太大的现实意义,多次劝说她不要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陌生人,意味着她对不熟悉的人有很强的防备心理,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虽然导师多次劝说,李绥还是一意孤行,成日埋首故纸堆,试图了解几百年前人们的精神状况。
至于眼泪,多意味着她近期事业中多有压力,与他人间纠葛颇多,所以郁结于心,发之于梦。
解梦是李绥平日的乐趣之一,虽然没有正解,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但现下的情况是,她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结合梦中的种种细节以及今天获得的各路讯息,李绥合理推测,这个梦极大可能是庄绥的亲身经历。
这位二小姐喜欢跑到街上耍疯,众人指点讥笑,陌生公子为她解围。
然后,她哭了……
李绥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为何要流泪?
还有,那个男子又是何人?
李绥的思路陷入死角,她重新努力回想那个男人说的话。
——“你家住何处?我遣人送你回去。”
——“装这么久,不累么?”
——“庄家二小姐,何至于此?”
李绥福至心灵,一个荒诞的想法呼之欲出。
如果,这位二小姐三年来一直在装疯卖傻呢?
可是,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正常人不做,非要做个疯人?她是什么目的?
李绥脑子真是要炸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事。
眼下睡个好觉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