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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驹如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说:“希望是好事。”

“对了,这场话剧的总策划是谁啊?我只记得编辑的名字,那个编辑是个很厉害的人诶,我经常在成绩名单前面看到他的名字。”

伊驹说:“居博海。”

话音和旁人的话重叠在一起。

一个人正面色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急地对着手机说:“我现在还没找到他诶?东边呢?也没有?”

“该死,怎么快要演出人不见了啊啊啊啊!总不能是临时把摊子丢给我们然后自己出去潇洒了吧?他难道不知道今天他母亲也会来吗?”

“连树那边怎么说?”

“直接不找?”

“我服了这两兄弟了……完蛋,今天全要完蛋!”

柏以善听得一愣一愣地,等那人跑远才回过神,后怕地摸着自己的嘴:“难道好事是这个?不会吧……我成乌鸦嘴了。”

“应该没事吧,毕竟还有其他人呢,小马,我们走吧。”

“嗯。”

伊驹脑中仍在思考刚才那人的话,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对柏以善说:“你先进去,我去上个厕所,等会来。”

说完他逆着人流跑远。

柏以善伸出的手愣在空中,眼睛眨了眨,声音越变越小:“可是……厕所在另一边诶……”

然而伊驹的背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人流往礼堂涌入,柏以善被裹挟着进入大厅,来不及转身去追伊驹。

另一边,伊驹跑出通向大礼堂的长廊,沿着花坛绿茵一路走向偏僻的地方。

正值繁花开放的季节,一簇一簇紫色的绣球花饱满地绽放着,宛如宫廷舞女的裙摆,颜色清透,仿佛摆放在阳光下的艺术品,一瓣瓣晶莹剔透。

沿着花开的路,伊驹绕进人烟稀少的后巷,阴影遮盖的地方。

脚步慢慢变缓,伊驹放轻呼吸,看着藏在阴影处缓慢抬头的Alpha。

“真巧啊,学长。”

伊驹忽然想开个玩笑:“你在逃课吗?”

坐在阴影里的Alpha陡然失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么巧你也逃课?”

伊驹看着他,专注而纯粹,带着像面对新生物一样的好奇:“有人在找你,今天晚上的话剧表演,你不去吗?”

“那个啊……有人善后。”

居博海将手背在身后,避开伊驹的视线,看向花坛里的绣球花,试图平复因为被突然找到而猛烈跳动的心脏。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收紧,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学长。”伊驹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在躲我吗。”

如此笃定的话,居博海哑然失笑,手有些颤抖,这是想要他怎么回答。

他自己都不知道。

居博海有些想跑,但脚底生根,根本离不开一步,一种猛烈的情绪在他心中起伏,隐隐知晓自己的命运的无措感,和自我厌弃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想低下头,藏回阴影里。

见他说不出话,伊驹问起另一个问题:“那天在酒吧,学长说了什么啊?”

“那天啊……”居博海喃喃道。

那天他醉得厉害,但看到伊驹时十分清醒,清醒得让他想吐。

那天的白光撒在伊驹身上,将人照得格外洁白,即使待在鱼龙混杂的酒吧,也像是应该被人敬仰、放置在顶层的皇冠……白云、太阳、蓝宝石……他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在那一刻,他的呕吐欲和渴望达到顶峰,于是像所有艺术家一样,他举起酒杯,看着醉人葡萄色液体在灯光下变换色彩,对自己说:“再见。”

那幅藏在自己卧室里的画、那些梦里反复出现的记忆以及一切分辨不清的情感指向的人。

逃避是件轻松的事。

居博海从小就知道。

当身上堆放了太多期待时,就应该逃避了。

向下堕落是人的惯性,尝到了下落的滋味时,他就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情感了。

有时候他想要就要,有时候他想要就丢……反复无常,清醒地看着自己沉迷在幻觉中,直到火车冲出轨道,失控降临的那天。

而当居博海在画中纵容了自己,现实中他就想要离开。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成为情感的奴隶,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

而一切失控的源头找到了他,此时正像研究麻烦一样看着他,通过比天空还蓝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灵魂,让他无处可躲。

“不会是在说再见吧?”

他的心猛地下落,脑袋一片空白。

而说出这话的人仍然抱以学术研究似的态度,一只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般说:“总觉得会像是学长说出来的话呢……”

“你知道再见的意思吗?”

居博海愣了一下,苦笑道:“再也不见?”

“不是。”伊驹摇摇头,看着他:“是希望再次见面的意思。”

回想起那天海浪声里的话,伊驹靠近居博海,在僵硬的Alpha的注视下,轻轻地凑近,亲了一下他的面颊。

“是悲伤的味道。”

伊驹看着他,认真观察他的表情说:“要再说一次再见吗。”

“为什么笃定我会这样做?”

居博海的表情消失,所有的笑容如海浪般退散,心脏跳动的声响越来越大,几乎让他失聪。

“因为这就是你啊。”伊驹想了想,回答不出具体形容,重复道:“因为这就是学长。”

“啊……原来我这么差劲啊。”

居博海笑了起来,将手敷在胸口,感受着剧烈起伏的情绪,酸醋得疼痛:“有点不甘心呢。”

“再等等吧。”

他笑着对伊驹说:“我也想做点令人意料不到的事。”

第86章

伊驹没搞懂他的意思,但居博海则说自己要回去继续主持表演社话剧,于是两人在礼堂门口分开。

居博海被着急忙慌的工作人员拉着赶往后台,在离开前,他向伊驹招招手,比了个口型。

待会记得看我。

伊驹一字一句地记下,不明所以。

他走进有些昏黑的礼堂,正想找人,没想到一眼便看到陆固良几人,太过明显,因为陆固良臭着脸,而宿友炎则一脸冷漠,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待在边缘的的柏以善瑟瑟发抖,周围人投来的视线犹如刀子。

他看到伊驹,犹如看到救星,赶忙挥手示意。

伊驹走了过去,穿过已经坐好的观众,在柏以善特意留下的位置坐下。

位置正好位于陆固良和宿友炎中间,将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分割开。

“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这个表演肯定很无聊。”

“刚才去处理事情了。”

另一边宿友炎见缝插针:“是重要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还好,我已经解决了。”

伊驹回想居博海说过的话,有些不解,但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

“下次找我。”陆固良示意自己很能干,“我也要跟你一起。”

“没事啦。”

“刚才我还以为表演会直接取消嘞。”

柏以善探出头说:“不过好像居学长已经回来了,我看到连树被叫回后台,应该就快要开场了。”

“啧,那家伙正的东西肯定不怀好意。”

陆固良还记得上次居博海的招数,装成好心帮你,结果后面自己上手!

宿友炎充当背景介绍人,专门给伊驹讲述起来:“话剧内容是架空历史,主要讲的是穷人和贵族在上一世纪发生的事……”

“哐哐。”

舞台上传来调试话筒的声音,片刻杂音之后重回安静。

礼堂剩下的几盏灯熄灭,人们的脸陷入黑暗中,有些观众躁动起来,很快又平复下来。

一道白光投射向舞台,照在垂下的红幕上。

安静几秒后,厚重而沉稳的大提琴声响起,拉奏出一段优越久远的曲子。

帘幕随之缓缓拉开。

属于另一个时代的故事展现在眼前。

和曾经伊驹看过的剧本一模一样,舞台道具尤其精致,每个人的穿做打扮像在走秀一样,仿佛真的置身于虚构的时代中。

灯光颜色随着主角变化、背景音乐由现场专业乐团演奏,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甚至搭配的颜色都别处心裁。

故事的结尾,主角举起旗帜说:“我将寻找自己的自由,而我的朋友,请和我一起见证未来的新世界吧!”

灯光骤然亮起,礼堂内掌声如潮,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结束表演的演员们携手来到前台,向观众们鞠躬,音乐达到顶峰。

最后居博海出现在台上,他接过话筒,衣着随性,不像是舞台总策划来作谢幕演讲,而像是刚从派对退场的人,一只手插在兜里,温润如玉的五官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站在演员们前面,向台下第一排的大人物们微微躬身示意。

“首先我想要感谢今天晚上参与表演的所有人,是你们奉献了这一出精彩的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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