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卷二102(1 / 2)

他立刻明白了,便大喊起来:“严得赞!得赞!得赞!”边喊边拍门,可屋里一点回声也没有,兰保丰情急之下打碎了门玻璃,拽开了里边的门闩,他一步迈了进去,外屋虽冷,但隐约能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他找到灯绳拽亮电灯一看,严得赞趴在中门处,头朝外屋,已一动不动了,屋里有倒烟味,再看一下炕上的大嫂,如死人一样,怎叫不醒,推了两下还是一动不动,这时兰大嫂已穿好衣服过来了,“赶紧叫人来救!”

说着兰保丰跑到后院大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呐!”

喊声在夜空中传得很响很远,连连的呼救声,惊醒了河边这十几户人家,杨策刚刚进入梦乡,在朦胧中突然听到喊救命,他翻身起来细听,真是喊救命,是兰叔的声音,他立刻推醒爸爸,拽亮了灯,快速穿好,趿拉着鞋快速跑去。此时,陶振元两口子,唐卫东全家,楚连顺家,崔大爷纪桂兰家都来了,“毒烟中毒了!”“一氧化碳中毒了!”“赶紧弄外边去!”说着大伙七脚八手把得赞媳妇从被窝里拽出来,没想到她只穿个背心,下身是一丝不挂,没人在乎这些了,马上用被子把她包好,抬到外边去,两个孩子和严得赞同样,都裹上被抬到外面去,屋里的人马上把炉子里没烧透的木块用水浇灭,大家又把窗户全打开,让毒气散出去,唐卫东很快把赤脚医柴满东找来,他说:“救的挺及时呀!”“发现的早,要不是兰保丰心细,明早天亮也许全完了!”

大伙已没了睡意,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今晚就怪,特别暖和,灶坑直冒烟,一点风丝也没有,灶坑里的木头烧不透,毒气抽不出去,顺着炕洞子炕缝就冒出来了呗,得赞又是木匠,木头块儿也多,哪想会出这事!”

“这就是经验教训,天没风,灶坑倒烟就灭火,宁可冻点冷点。”“这话对呀!”杨松朋插了一句。

躺在外边的一家人,时间不长就清醒了,“好冷啊!怎么这么多人?”赤脚医让大家把他们抬回屋里,然后每人注射了一支药,渐渐明白了过来,大家陪了半宿,总算把命保住了。

杨策时常和爸爸拽着车到近边的山上割些蒿子,留夏天烧。晚上早早吃完了饭,就鼓捣木匠活,虽然学了好几年,还是个大眼木匠,手艺粗拉拉,多少能拼上钉上,大概成个形,做不了精细的伙计。

这天,四愣子早早就来了,坐在炕边,看爷俩吃饭,喝的是大米粥,豆粕炖白菜,小洋葱头蘸大酱,“你吃饭没?”杨松朋问他。

“刚吃完,我妈弄的小豆腐高粱米饭,吃完我就溜达了,啥也不管,我小妹和我妈收拾,我只管割柴火。”

“姊妹多也好,我姐这一走,我什么都得干。”

饭吃完了,收拾完碗筷,杨策用大米粥和上苞米面发起面来,一只手按来按去,一个面团揉成了,放在炕梢,用一个褥子压上,这是准备明早贴饼子用的,几乎每晚都要这么发上。

洗完手,便和他玩起了象棋。杨松朋饭后也要去串门,闲走走。“家里没女的不行!”四愣子说。

“咱家这个样不好找,一般都不乐意。”

“其实我小妹给你挺好,你家利索,人口少,爹妈都有文化。”

“文化有啥用,还不如没文化呢!”

“咱家都不同意,就我乐意,我那三个哥哥坚决不同意,成份不好,辈辈倒霉,子女别想念大学,当兵找工作全不行,还得受人欺负。”

“那倒是。”

“哎!你发现没,我觉得何小葱对你有点意思,她和你姐挺好的。”

“我没觉得,我对她不感兴趣。”

“那你对谁感兴趣?”

“现在还没有,没寻思。”

“那你太傻了,二十多了还没寻思,我天天寻思这事,我告诉你,我早就寻摸到了,我早就给缪玉芬开包了。”

“哎呀!我的天哪!你不成了强奸犯了!”

“什么强奸犯,她也乐意,咱俩一拍即合,弄好几回了,她还做个人流呢。”

“你也太下流了,过份了吧!”

“我告诉你,我和她晚上在草垛里办那事,头一回是看完电影,大家往回走时我掐她一把,她就明白和我到了一块儿。”

“那就娶她呗!”

“我和家里说过她挺好,可全家都反对,她爸历史不好,另外都说她大姑不正经,说啥不能要,我也没办法!”

“你这丑事和我说,不害臊哇?”

“害什么臊,猪狗还配对呢,人也一样啊,你长那玩意是干什么的?”

杨策是大笑特笑起来,门开了,小年和唐老三进来了。

一晃又腊月了,家家户户又泡起了粘米,杨策照旧像往年一样,也泡了一二缸,姐姐孩子小,今年过年不回来了,但妈妈妹妹得回来,这是一年中最好吃的东西了。

冬天一进九,天气格外冷,滴水成冰,眼睫毛都上霜。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家家都烙上了粘火勺,准备年货。马仁久割柴回来,把柴禾垛好,便来到妈家。

一进门,见小脚母亲和妹妹马秀娟正在烙火勺,他过去从簸箩里拿起一个刚要咬,他娘一把夺过来:“你那钱都喝酒了,少上这来吃!”他转眼看着呵斥他的娘,双眼怒视着他,他二话没说就出去啦!

大家都知道是娘做主给他娶了媳妇,可他却一点不喜欢,又矮又黑一口黄牙还塌鼻子,他是个特别不爱说话的人,心里不高兴,却不说出来。尽管这样,这个媳妇还是给他生了个小丫头,可他却一点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长得和母亲一样,不招人喜欢。自从结婚后,他更爱喝酒,而且越喝越能喝,有点钱就打酒喝,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原来是个大酒包,家里有时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他媳妇有时攒上十个鸡蛋,就拿街里去卖,要不油盐酱醋就断了。

晚上,天早早就黑了,马仁久从妈家出来后,回家拿了点钱,便去了街里,到理发店理个发,不管怎说快过年了,自己的头发也太长了,这点钱不能省,队里前几天已兑现分红了,手里有点钱了。从妈家出来后,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喝酒过份,但他心里的苦和不愉快,又有谁知道呢?只有喝酒才能解脱。

出了理发店,正好路过电影院,今天演的是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他很少来电影院看电影,除非是露天电影,他没多想,买个票就进去了,屋里人不多,很快就开演了,他聚精会神地看完了,被里边那个女学生吸引住了,她长得太可爱了,太好看了,可惜被敌人给枪杀了。电影散场了,外边是冷得很,人们都快速地往家走,可他却慢腾腾地踱着步子,双手插进袖口里,脑子里全是那个美丽致极的女学生的影子,他根本不想回家,走着走着便来到工农兵饭店,屋里暖和和的,有几个人在吃饭。

他要了一瓶白酒,一碟油炸黄豆,便一点点喝了起来,脑子里一会儿想起家里的老婆,一会儿又闪出电影里的美女,他越喝越失望,一斤酒很快就下肚了,他对娘有怨气,只要看见老婆心里就烦。今天被娘又数叨几句,所以心里特不舒服,非常憋屈,他来到柜前,看见还有花生米,“来一碟,再来半瓶白酒。”

服务员给他端上来了,他坐下继续喝着,用手抓着花生米往嘴里扔去,饭店里,这时还有两三个人在吃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里一人没有了,服务员在后台开始收拾了,他站了起来,晃悠悠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街上几乎没人了,他慢慢地迈着方步,一点点地拐进了胡同,向家走去,也不知啥时候,他从道上拐到了细流河边,一头扎在河堤下,细流河早就冻上了,冰雪一片,酷冷和刀割一般的北风,也没能把他吹醒......

午夜时分,他媳妇给孩子把尿,一看钟快12点了,他还没回来,也没多想,因为平时他经常晚回来,也就闭灯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看,这人竟一夜没回来,他干啥去了呢,屋子特别冷,她马上点火烧炕,准备做完饭,再去婆婆那问问,还没等把饭做好,小叔子马仁辉来了,“我哥昨晚回来没?” “他一夜没回来,我还要去问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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