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卷二97(2 / 2)

明丽第一次到三岔沟,她觉得这个地方风景挺好,村子里有好多尖顶的小石山,走不远就能看见一堆,房子错落其中。往北看去山连山,一眼望不到头。

之琴笑着说:“想当年我的感觉和你一样,觉得这个村子是人间仙境,风景可美了,再往北就没道了,这地方离桦树岭四十多里地,是最远的一个大队,再往东往北就是外省了。

俩人说着唠着,已走出了堡子。阳光直射头顶,渐渐的便走进了林中大道,两旁树木参天,古树粗壮,有几棵得俩人合抱,还有叫不出名的大树,直插云霄,道两旁的树枝遮住了天空,人走在下边,已然成了林荫路。明丽时而站在树下往上看,“这多好,多凉快呀,还有这么粗的大树,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条路可太漂亮了。”

“这条路中间还有两棵更粗更大的大树,树后边有个小庙,老百姓说那是两棵神树,都一千来年了,非常可惜,我第一次看见时可震撼了,还有这么粗的树。”

“可惜我没看着。”明丽大大的眼睛朝四周的树瞅了一圈,俩人渐渐已走出十里林荫。

前面就是梨树沟大队了,太阳酷热,鞋里发粘,过了梨树沟还有三十多里才能到家。之琴一看表12点多。“别无他法,只能一步步前行。”

“这要来个车该多好,我肚子都饿了。”明丽边走边捂肚子。“我也饿呀,坚持点吧,想当年,六三年我在达山卫生所接产时,在产家竟喝糊涂,两泡尿就饿了,二十多里地,饿得都走不动,后来实在没劲儿,就坐地上歇一会儿,然后再走。实在饿了,我在路边和山根下找榆树,只要见到榆树,就撸叶子吃,榆树叶子不苦不酸,越嚼越粘,还有甜味,吃几把可顶饿了,老百姓那几年,把榆树皮都扒光了。”

“周大夫,你真是什么苦都吃过了,你都有白头发了。”

“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不老?我来这已整整十年了,时光过得真快呀!一晃就老了,将来就看你们了!”

俩人一直往西走,酷日如火正晒脸,之琴干脆脱下外衫,蒙在头上,免得晒中暑,明丽也照样脱下外衣,蒙在头顶,好在路上行人很少,俩人拎着产包,背着药箱,在弯曲的公路上,一点点移动着......

医院准备培训第二批赤脚医和接生员,这天开课后,十来个人便在院长室听课,记录,各科大夫轮流给他们讲课,他们多数是初中毕业生,第一周讲的全是医学理论,主要是生理课,周日休息一天。

礼拜六的午后,邮递员送来一沓信件和报纸,周之琴从六封来信中,首先拆开家里的信,那是杨迈写给妈妈的。从信中得知,女儿已去了对象家,并且对男方颇有好感,认为还算可以,家庭状况一般,当地主产是水稻,没有山,男方已表示同意,并且谈到,如果双方都没意见,他们愿意年末就结婚,两人已商量好,九月初,这个叫陆青华的小伙子能来看望杨家。之琴看完信,心里很高兴,孩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眉目,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周日休息,之琴和杨威去菜地拔草,顺便摘点菜,晚上炖点芸豆,用酱拌点黄瓜大葱,饭后娘俩清洁卫生,洗头擦澡洗衣,忙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

杨威就着灯光,躺在炕上看点书。之琴盖着薄被,似睡非睡眯着,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这时,一个东西在被头上蠕动,之琴定神一看,“长虫!”

惊恐的话音还没说完,她一跃而起,眼见一条一尺多长的小蛇,顺着被子的滑落掉在炕上,娘俩顺势站起,抖开薄被,可一眨眼的工夫,蛇没了,俩人吓得马上找蛇,下地找来铁钩子,把炕上每一样东西都搬到地上来,然后又掀开炕席,每一条炕缝都仔细查过了,也没找到,就连墙纸的底边,窗台上的缝隙,窟窿全看一遍,还是没有,最后把所有的被褥,衣物,箱底特别细查一遍,还是没踪影,甚至把衣箱翻过来,底板的缝里都看过了,还是没有。

“也许跑了,但愿没了。”

“真是吓死啦!妈,咱今晚还能睡觉吗?”娘俩已忙两三个小时了,“这要找不着也不敢睡呀,一会儿再出来可怎办?”之琴站在地上直叹息,一看表已是午夜12点多了,娘俩把行李卷起,后背靠着,开灯坐着,眼睛时刻盯着各处......

天终于亮了,惊恐的一夜过去了。可几天来,每到晚上,娘俩还是心有余悸,始终点灯睡觉。

培训班第二周继续,之琴拿人体模型,给几个接生员讲课,人体的骨骼结构,男女骨盆的不同,同时还有女性生殖结构模型,正巧有妇科检查的患者,之琴先征求患者,是否愿意让实习者观看?患者一听大叫起来:“大夫,我可不好意思,这地方哪能让别人看,除了大夫你呀!”

省医疗队来此地已经一周了,下乡调查地方病情况,并进行宣传和治疗,这天,几位大夫回到了桦树岭医院,正像大家告诉他们的,此地地方病,主要是大骨节病,甲状腺肿,甲亢,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心脏病,还发现了一个聋哑村,哑巴比较多。几位医生到各科室,边看病边聊。来培训的赤脚医,也到门诊观察学习,医生们随时临床讲解。

其中有个五十多岁的外科女大夫,细高的个子,花白的短发,同志们都管她叫齐老师,她来到妇产科,见之琴正在给接生员们讲课,女性内外生殖器构造,并结合图形和模型讲解。

“你怎么讲也不如亲眼看见人体弄的明白,最好是门诊患者。”

“齐老师,你说的太对了,刚才真有个患者,可说啥不让看,学医这东西,必须得有临床,否则就是纸上谈兵。”周大夫笑说,齐老师望着几位接生员,问道:“你们都结婚了吗?”

“没结婚,我俩是小姑娘,她俩结婚了。”

“啊,要不这样吧,光看图和模型不行,必须得看实物,我们明天就回省城了,干脆,你们看我的,要不耽误教学进程。”

说着,她来到里屋检查室,周大夫把几个学员领进去,“齐老师,我真得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做的。”

“咱们都是学医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就照我的给她们大胆讲。”说着,她已跨上产床,两腿张开,下身全脱光。之琴叫几个学员站在两边,她双手戴上橡皮手套,便详细地讲解起来:女人和男人完全不同......

两个女孩瞪大眼睛,第一次目睹身为女人的真正面貌,之琴借这个机会,又讲了女人骨骼骨盆的构造,及造成难产的几种骨盆类型。这堂课结束了,“我们得谢谢齐老师呀!”之琴刚说完,几个学员纷纷“谢谢老师,感谢齐老师!”

“没什么,应该的。”

爽快的齐老师边穿裤子边说着,之琴一再感谢齐老师的有力帮助,两人谈了很多关于接产及难产的处理问题,她很有见解地说道:“生孩子都应该到医院来生,是最科学的。”

“这个太难了,我们农村交通不便,一但临产是走不动的,尽管我们不断地讲解宣传,但老百姓认识不上去,这都得需要时间和条件。”

一天上午,之琴正在处理一位流血的孕妇,怀孕已四个多月,阴雨天路滑,不慎跌了一跤,进而流血,感觉下腹微痛,并有下坠感,经查宫颈口未开,羊膜囊没破,胎心正常,无子宫收缩。当即告之这是先兆流产,需要治疗,随即开药,注射黄体酮保胎,口服维生素e,还要适当卧床休息几天,增加营养,少干重活,禁止性交。

这位患者和家属刚出去,又进来两位,一问是夫妻。原来,俩人结婚六年了,至今也没孩子,从未怀孕,原来以为慢慢会有的,便一年盼一年,盼了六年还没有,所以有必要来看看。

之琴给女方全面检查了一遍,发育正常,子宫活动及大小正常,身体健康,待查。那现在只能考虑男方是否有问题,首先需要进行精子测定,两位患者听明白了,表示同意,然后给了避孕套一个,两人在里屋检查室可以做。之琴和其她患者,一概退出闭门。

内科诊室患者不多,之琴进来掏出几支烟,递给杜大夫曹大夫,自己顺便点上抽了起来,大家听说妇科在做精子检测,都笑了起来。

杜大夫边吐烟圈边说:“老太太这一说,我也想老婆了,我都俩月没回家了。”大家全笑啦!

“亏你还是个大夫,还知识分子呢,说得太露骨了。”童小峰透过眼镜瞟了一眼杜大夫说。

“实话呀!人和动物有啥区别?我这叫见景生情!”

杜大夫是最爱逗乐子的人,说话特别风趣幽默,常常把大家逗笑。

他又说“对了,昨天报纸上,世界奇闻一栏,登了一条消息,说印度有个90岁的老太太,和100岁的丈夫生了个小孩,这可能吗?”

周大夫笑说:“我认为不可能,有月经才能排卵,除非她90岁了还有月经。”

祝文霞说“真是不可思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之琴又说:“我以前听说过,一个12岁的男孩,和邻居15岁的女孩,滚一块儿去了,结果生了个小孩,当地都知道这事,这太少见了,发育早了点,12岁就当爸爸了,这说明性成熟期也有特殊情况。”

祝文霞说:“前几天大家都讨论,哑巴村有十几个哑巴,原因是什么?是水土引起的病变还是遗传因素?”

童小峰说:“我认为还是遗传因素,一个家族或几个家族都有这个病,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或近亲结婚,就造成这么一个哑巴多的现象。”

“这也可能,”周大夫又说:“我统计表上有这么一家,是六里坡的姓申,这个老太太生了五个女儿,头四个女儿都结婚了,生的全是女儿,还有一个老女儿没结婚,老大和老二各生四个女儿,老三生两个女儿,老四生的还是女儿,现在老太太有十一个外孙女。”

童小峰说:“这真是少见,挺有意思。”

“我奇怪的是这五个女儿的父亲,如果没有y染色体,生出来全是女儿不为怪,可这五个女儿的丈夫都能没y染色体吗?这可是挺有意思的事!”之琴说完看了一下表,“到点了,看看结果去。”

几位内科大夫们继续侃起了这个只生女不生男的家族,问题到底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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