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卷二65(1 / 2)

“它肯定猫底下去了!”

几双小手随着喊叫使劲拍打着囤子沿,耗子吓得更没影了,“干脆,把地瓜挪出去!”

爸爸说完快速往外扔地瓜,一个,两个,三个,剩少半囤子了,还是没影,继续扔。

“哎呀!出来了,看见了!”

孩子们大叫着,囤子已见底了,杨松朋手握木棒,见头就扎,见身就打,几个来回也没打着,原来还有一小堆地瓜,耗子凭此来回窜,最后把地瓜全扔出来,直到这时爸爸才得手。

只见他用木棒快速捶打,快速敲击,只见老鼠来回躲,一会头朝这边,一会头朝那边,爸爸的木棒在囤子里搅和半天,只听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孩子们乐得眉飞色舞,手拍着囤子大笑着!终于,老鼠不动了,这是个小老鼠。

再看第二个囤子吧。杨松朋开始往外拿地瓜,快到一半时,一只大老鼠突然从里边窜出一跃跳到地上没影了。

大家立刻找,原来它藏在方桌下的一只鞋里了,还没等动手它吱溜一下跑了,大家猛追猛打,眼看它跳到炕上苞米袋子堆里了,全家又上炕挪袋子,刚挪一下,这鼠爷突然又窜到地上萝卜筐里啦,刚要拿萝卜,它突然跳出来,从地上眨眼间钻进了另一个地瓜囤子里,又没影了。

“好!进囤子就好。”杨松朋说罢快速往外扔地瓜,孩子们的小手在囤子沿上使劲拍打着,只听啪啪声不断,这时囤底露出来了,两只大耗子原形毕露,“两个呀!,,”孩子们兴奋地大叫起来“快!快!”杨松朋手握短棒,一顿乱棍,战斗结束!

每天最后一堂课,是自习和自由活动时间。六三四班的同学们,在潘老师的组织下,磋商拟定了几个节目,然后大家便开始排练,其它班级同样也在准备着。

有一天,杨迈是值日生,几个人打扫完教室后便最后离开,走到楼梯口时,钟老师从体音美教研室出来,“等一下,杨迈!”说着他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请你转交裴阿姨。”“啊!”杨迈看了一眼钟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送到。”说着把信放进书包里,噔噔噔跑下了楼梯,出了校门,拐上大道直奔医院去了。

天越来越冷了,已是12月末的数九天了。这天午后,体育老师郑良拿着两卷粉色的皱纹纸来到六三四班,让女同学帮忙做一种花,在他的示范下,同学们全会了,然后便开始用细铁丝扎起一个个荷花来,一节课时间,一大抱荷花全扎好了。

周五到了,晚六点,同学们搬好椅子,全体师生聚集在大礼堂,准备观看新年文艺演出。舞台正面贴着醒目大字:奇宁二中庆新年文艺汇演。舞台两侧挂着十几个大马灯,在弧形舞台边上,佈置着一圈鲜艳的粉红色荷花,外面是一圈蜡烛灯,整个舞台很亮丽。

首先是校长何中平讲话:“同学们!同志们,1965年即将过去,明天就是1966年1月1日,新的一年来临了,让我们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祝同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祖国为社会主义做更大的贡献!下面演出开始!”

接着报幕员走上舞台宣布:第一个节目,女生独唱《我的祖国》,演唱李在姬。

这时同学们看到穿着红毛衣,扎两个短辫的她走到舞台中央,礼毕后便开始唱了起来“一条大河......”

一曲终了,掌声雷鸣!谁都知道,她是学校里唱歌最好听的鲜族学生。然后,节目一个连着一个,有笛子独奏,口技学羊叫,双人舞,手风琴独奏,金老师演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好听极了,掌声不断。六三四班的女生表演唱《南泥湾》,还有口哨歌,男生大合唱《真是乐死人》《打靶归来》......整个礼堂,掌声阵阵,师生们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又放寒假了。又到腊月年底了。年味又浓了。街上的年货越来越多,小摊贩的板车,爬犁,囤子挑子摆满了街头,白菜土豆大萝卜,梨干子大公鸡......

供销社屋里更热闹,几十幅飘着油墨芳香的年画挂满了长长的柜台上面,一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年画。大人孩子都要先驻足欣赏一番,指指点点,然后再去别处转。梨,苹果的香味四溢,再加上酱油醋臭豆腐,这九味十八香把人们都带进了年的蕴味中。

腊月二十三了,每年从这天开始,杨松朋便坐在小队部的大炕上,给大家写对联,他有一手绝好的柳公权兼颜真卿的字体,写起来潇洒得体,挥笔自如。

炕桌摆好,队长邱俊早早就拿来了两块大砚台,墨条毛笔,并动手研上了墨汁。

此屋本来只住车伙老孟一人,可杨松朋一来这写对联,这屋可就热闹了,小孩子们,闲老头,无聊没事的都爱过来凑热闹。

这天,王小鸟拿着裁好的红纸条,第一个跨着门槛进来了,“杨大哥,给咱写一副吧!”“好好,撂这吧。”

他接过纸,铺在桌上,眼睛眨了眨,提笔蘸满墨汁,笔尖便落在了纸上:

江山春色如画,祖国前程似锦,国富民强。

一副对联写完,都放到炕上干着,然后又连写四字贴:

金鸡满架,肥猪满圈,吉庆有余。

王小鸟站在炕边,看着杨松朋挥洒自如的笔锋,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潇潇洒洒地写下来,他虽不懂书法,但知道他写得就是好。

都写完后,杨松朋念给他听,“行行,挺好,谢谢啦!”

他掐着对联乐呵呵走了。

吴大嫂早进来了,站在一边说:“大兄弟,俺家门多呀,得写四副,还有哈司门呢!”

“行行,多少都行,放这吧!”

“我过一会来拿。”

“行行!”杨松朋边说边展开纸条,提笔写下去

。不一会,孙婶来了,把红纸放在了炕头,“大哥,我喂完猪再拿回去。”

“知道了。”

孙婶在外屋烧火热猪食,不一会儿,热气满屋,猪食的酸臭味从沸腾的大锅里直窜鼻孔,整个里外屋都充满了酸气和臭味。

喂牲口的杨建国骑在长马凳上,两膝夹住大圆豆饼,双手握着剁刀一片一片削着,豆饼打着卷掉到盆里,几个孩子围着他看,时不时从兜里掏出苞米粒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满屋子是炒苞米的糊香味,他们出来进去的不闲着。

傍晌,太阳升高了。透过黄得发黑的窗纸,屋里显得亮堂多了。

这时,来的人多了起来。

队长时不时过来帮着研一会儿墨汁,两块砚台换着用,小孩们也来磨几下试着玩玩。

人们没事都爱来小队部坐一会儿,男女老少打情骂俏,逗嘴不断。

沈瘸子叼个一尺多长的大烟袋杆子,是雷打不动,每天照来不误。

兔牙大婶抱个小婴也来凑热闹,时不时见她嗤溜一声,从嘴里挤出一口稀痰落到地上。

车伙老孟靠在炕梢的行李卷上,脱下衬衣,光膀披个棉袄在捉虱子,他不管何场合,人多少,想掏哪就掏哪。光挠痒痒不算,就这个捉虱子,简直是旁若无人。

你看他连抓几个,送进嘴里,只见他嘴唇微动,门牙直捣,不知进没进肚,然后又一个抿进嘴里,又一个。他那猪肚子脸显得臃肿肥大,鼻尖黑亮,鼻翼两侧黑乎乎,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两条倒八字眉,活像两只黑胖蚕,他到底洗不洗脸,没人知道

。沈瘸子最爱逗他:“这回是什么色的?”

“红的”,过了一会,一个小孩问“又什么色的?”

“蓝的”,江有鱼拿着红纸进来了,笑着问:“这回是公子母子?” “母子”,吴大嘴进来闲晃,“抓多少个啦?有数没,又是啥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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