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先天不足，雏雉，出离1（1 / 2）
有雄赋：
俯瞰星斗樾，峰仞角云霆；
山前步稍急，顿觉电形雳；
崖下眺首望，窥得雷龙鸣！
——蓝电霸王宗.
石雕盘龙蜿蜒绵亘，雄踞于主山峰顶，俯瞰着整座山门。
登顶主山的阶梯上，走来一群朝气蓬勃的身影，他们穿着蓝白衣衫，明显是宗族子弟。
十几张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童真时期不该有的忐忑。
“先祖保佑我，一定要觉醒出蓝电霸王龙啊。”
“觉醒之神在上，我愿用单身二十年为代价，换取蓝电霸王龙武魂。”
………
峰顶平台苍莽肃穆，偶有冽风刮过，带来几缕森寒，将地上的蓝色法阵衬得更冷几分。
今日，是蓝电九峰一年一度的觉醒日，向所有旁支外戚开放，陆续登山的子弟们，正是为此而来。
来自各峰、各脉的小辈们，被随身侍从陆续领上了平台。
今年，从各地云集而来的小辈，足足聚出十五人，是往年的两倍之多。
在这群子弟当中，有一个瘦小的孩童，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的觉醒之阵，而在他的周围，人群明显隔出了一圈空隙。
他攥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道：“玉天曌啊玉天曌，是龙是虫，就看今天了，一定要觉醒出高级龙武魂！一定要！”
顺着玉天曌的目光看去，一名身姿笔挺的男子，立于觉醒之阵后方，其面容刚毅，一身纹银蓝甲，显得高大壮实，正值壮年之象。
此人，正是宗主长子、宗门顺位第一人：玉辰刚.
他之所以屈尊，来主持今年的觉醒仪式，是因为他六岁的长子，也在今年的觉醒之列。
今年另外的十四名孩子，也是他为了长子造势，这才托亲信门卿，把各支脉的六岁孩童，召集来凑数的。
眼见人数到齐，玉辰刚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玉天曌，尔后大声宣布道：“武魂觉醒仪式，开始。”
一声龙啸激荡全场，霸气无双的雷龙自玉辰刚身后现形，瞬间附体而下。
雷电肆虐，鳞甲峥嵘，龙翼吸张，眼冒蓝光的玉辰刚重新显出身形，76级魂圣的气势盖压全场。
黄黄紫紫黑黑黑！
七枚完美配比的魂环升腾，诠释了宗门继承人该有的实力。
在玉辰刚眼神的催促下，第一名孩子走进了觉醒法阵，受魂力牵引，六颗晶石组成的六芒星阵，发了出微弱的蓝光。
不一会儿，玉辰刚就开口宣布：“普通武魂：龙鲤，下一个。”
一旁的侍从走了上来，将发愣的孩童引去测试魂力。
“高级武魂：龙驹，下一个。”
“普通武魂：龙须犬，下一个。”
……
前面十四个孩童全部觉醒完毕，仅有一人是蓝电霸王龙武魂，先天魂力六级，可以留在主山修行。
其余的十三个孩子，次一点的，得去其他八座附属山峰生活；最次的几个，甚至会被发配宗外，贬到宗族产业中临岗见习。
终于，轮到玉天曌了。
玉辰刚表情严肃，却又带上几分期许，沉静地注视男孩的靠近。
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六芒星阵，随着父亲魂力的灌入，淡蓝色的光芒漫出，笼罩了玉天曌瘦小的身体。
光芒散去，玉天曌并未感受到任何变化，只不过……
周围人的目光，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惊疑、怪异、费解，等等等等。
而自己的父亲玉辰刚，则是一脸阴沉，脸色一变再变。
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玉天曌低头，发现：自己的怀中，不知何时起，竟揣了一只雏雉。
雏雉浑身羽毛尚且湿润，仿佛刚刚破壳小鸡，正伏着小脑袋，依偎在玉天曌怀中，发出“啾啾啾”的叫声。
玉辰刚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咬着牙宣布：“武魂雏雉，普……废武魂！”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似有惊雷劈落，直击玉天曌脑海，一阵眩晕感袭来，周遭的闲言碎语如海沙般模糊起来。
“怎、怎么会？！”
玉天曌强行稳住心神，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父亲，我、我……”
“好，好一个雏雉！”
玉辰刚眼色一厉，一把扯下录事本上的纸张，“哧”的一声抓皱电焦，扬为灰烬。
瞪着发愣的儿子，玉辰刚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在无声的低吼：雏雉、雏雉！跟龙有个屁的关系！
目光收回，玉辰刚闭上双眼，犹如怒涛前平静的海面，声音低沉而剧烈：“还有脸喊父亲？！”
魂圣级别的魂压爆发，玉天曌本就佝偻的身体，在这个距离下，更是止不住地发抖。
众目睽睽之下，为树立铁面无私的形象，更为了维护长房一脉的威严，玉辰刚的脸色骤然森冷，怒喝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下山去！”
话落，他一把背过身去，甩出一臂一指，指向下山的阶梯。
玉天曌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还只是六岁孩童，亦如他怀中雏雉，若是离开宗门、离开父母的庇护……
在这封建蒙昧的时代，无异于被全世界给抛弃。
他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不是一时的气话，但只能揪紧拳头，声音沙哑地说：“父亲，我还没测试魂力呢。”
玉辰刚瞬间火起，直指儿子脑门，斥骂道：“魂力？你还要先天魂力？同玉小刚那头猪猡一样，先天0.5级么！”
此言一出，周遭也响起讥笑声。
“嚯，堂堂长房之子，居然和他的叔叔一样，都是废物呐。”
“哇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宗主一脉，先是出了一头猪，现在又出了一只鸡诶。”
“哈，这就是主脉么？”
嬉闹声洋洋洒洒，毫不掩饰其中戏谑。
玉天曌自顾自地走向测试魂力的水晶球，不顾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与表情。
“肃静！”
玉辰刚怒起反笑道：“嫌不够丢人？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配不配拥有…先天魂力！”
伸出干瘦的手，缓慢附在水晶球表面，玉天曌浑身一抖，全身经络中，那股蕴养的五年的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只见，测试水晶球逐渐升起了白光，将球内大半水晶点亮。
“呼，好在，我的猜想没出错。”
玉天曌的身体稍稍放松，仿佛早有预料。
“这……”
玉辰刚脸色微变，怒意与阴沉略微收敛，有些不可思议道：“先天魂力，7级？”
7级？！
在场的小辈、包括侍卫们，脸色齐齐变化。
7级的先天魂力，在魂师界的理论中，未来成就魂圣境，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他玉天曌，居然是是今年武魂觉醒中，天赋魂力最高的一个！
此等“先天魂力”，就算没觉醒出蓝电霸王龙……觉醒出个赤龙之类的亚种，也属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啧，怎么偏偏是只鸡崽？”
玉辰刚好一阵矛盾：就先天等级而言，比之玉小刚是要好上不少，可废武魂的上限，顶死不过30级，今天这事要传出去，对我的地位……
不！是对整个主脉长房的声誉，都是极其负面的影响。
宗内其他支脉会怎么想？
自己的宗主父亲会怎么想？
大陆上那些个家族、势力，他们又会怎么想？
恍惚间，玉辰刚看见了一张张虚幻的笑脸、听见了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讽言：蓝电霸王龙，不但能变异猪，还能退化成鸡？
或许，只有玉天曌本人才知道，这所谓的7级魂力，压根不是他先天觉醒的。
分明是……
是他一岁时，偷翻父亲书案上的《雷龙冥想法》；凭借成人的思想与意识、仗着前世见过的“人体经络图”；趁着自身年幼，根骨可塑之时，提前开拓好了经脉。
在如此之多的前提下，他才得以效仿唐三的操作，提前修炼。
也就是：内息练五年。
五年，夜以继日的冥想苦修，才在今日，为自己换来了7级的伪“先天魂力”
倘若，他真只是个寻常孩童，恐怕，早就步了0.5级的后尘。
唉，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的父亲，正处于争权夺势的关键期；他母亲的身体，又……
总而言之，虽然7级先天魂力，挽回了不少印象分，可他把龙武魂觉醒成了鸡，就是对蓝电霸王龙最大的侮辱！
巧的是，在他之前，还有玉小刚这个先例做教训，宗族大概是不会在他身上，投资任何经济与资源。
………
人群散去，峰顶平台变得冷清，唯有一对父子静立在原地。
冽风呼啸而过，更为此地平添一抹寒意。
可笑，他玉辰刚作为长房话事人，这多少年的好脾性，今日被一只鸡崽给破去了。
面对父亲的冷意，玉天曌有些无所适从，只得抚紧怀中雏雉，心中苦意更甚。
“啾、啾……”
在玉辰刚的视角里，他那卑微得缩成一团的儿子，就不像自己的亲生骨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玉辰刚觉得自己头上，戴了顶绿冠。
可转念一想：玉小刚那废物，离宗十年有余，至今一次未归，决不可能与爱妻有染。
更何况，自家夫人眼高于顶，加之身体有特殊原因，绝不可能与那废物有染。
那么，他儿子的废武魂，就只剩一种解释
——隔代隐性遗传。
他弟弟的武魂，变异成了猪猡；他儿子的武魂，退化成了鸡崽，证明了什么？
证明他这一脉，要是传承下去，变异、退化的例子，只会越来越多！
“遭，我长房一脉的地位，恐危矣！”
念及此处，玉辰刚脸色剧变，魂圣气势于无意间显露，压得玉天曌的小身板更低了几分。
“雷龙变家鸡，你个不争气的逆子！”
满含愠怒的话音未落，一只手便高高扬起，照着玉天曌的小脸就扇来。
呜嗡——
玉天曌下意识闭眼，免得被扇到眼冒金星……可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热辣，并没有降临他的脸颊。
玉辰刚的手定在了半空，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遏制住了他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