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们别无选择111(1 / 2)

【“戴维——”】

飞船上到处是战斗后的断壁残垣,电线裸露,噼里啪啦蹦着火花。厚重的承重柱即将倒下,眼看就要将追逐者与敌人之间完全阻断。随着战友一声呼唤,飞在半空的银发军雌快速朝着倒塌处俯冲,显然是想加速趁路被彻底堵死前冲过去。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掩埋压死,更别提谁也不知道断路后面银蓝人究竟还下了什么布置。

在这种时候和大部队断开联系孤身突进,后果只能说是九死一生。

他听到了路德维希的呼唤,却依旧没停下来。高速贴地飞行向来是军雌的噩梦,眼看缝隙将被彻底堵塞,军雌再度振翅,翅尖与大气摩擦,火星迸溅。迫近高墙的瞬间,他调整姿势面朝上方、瞬收翅膀,鼻尖擦着承重墙表面、借惯性翻了过去。

轰的一声,厚重的承重墙顷刻坍塌,彻底将两侧堵死,扬起一地尘土。

【“阿什兰——”】

他翻越激光与炮火的围堵,数次张开翅膀又不得不回收,磨的生疼。他从死不瞑目的同胞身侧不加迟疑的跑过,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终于追上妄图弃船的逃兵。

银蓝人向他抬起枪,状似同胞的战争兵器像是受到操纵的丧尸朝他虎视眈眈。

他们说。

【“这是唯一一个能追上来的,把那些废物虫子丢下,抓这个回去。”】

他不记得自己和那群银蓝人拼杀了多久,亦不知疲倦与痛苦。等他清醒时,他站在血泊与尸骸里,翅膀破损、利爪上沾满不知名的肉沫,银白色的军装也成了破布——宛如一个行尸走肉的血人。

他踉踉跄跄走到那些笼子前,想弯腰开锁,腿却突然一软、跪了下来。看清笼中同胞的模样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断。他想哭,却哑了嗓子,啊啊的干喊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同胞吗?那是。

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他们残破的衣服后还残留着鳞粉,他们有本态、有虫纹,他还在军部见过他们。

那是同胞吗?那不是。

他们的眼睛不再是熟悉的本态、拟态模样,像是被生生剜去又安上别的什么,肿胀的不成样子。他们的翅膀上长出诡异的眼珠与手指,他们的四肢被调了位置,肿胀的血肉一鼓一鼓,好像有什么在底下蠕动。

和他不久前杀死的「兵器」,同源。

【“别哭……新兵,别哭。”】

他已不记得是谁在安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灌入耳中,刻入骨髓。

【“我们……还能撑。”】

【“只要塞莱卡迪克还在……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能回家……你看,你这不就、来救我们了吗。”】

那个缩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军雌还试图和他讲笑话。军雌的嘴巴开开合合,发出的声音却比呼吸都轻,还伴着咳嗽与血沫。

【“比那些国破家亡,连依靠都找不到、连盼头都没有的实验体……真的好太多了。”】

……

【“哥。”】

幼崽站在他身侧,捏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想从血亲身上汲取勇气。医院里安静的可怕,护士和医生谁也不愿意靠近这里,他们要盛装打扮去迎接一位因为不慎摔伤破皮的雄虫阁下。

【“雌父他会有事吗?”】

透过门上的玻璃,年幼的虫崽能看到躺在疗养仪里的雌虫,满身伤痕、皮包骨头。

他说,不会。

他刚从法庭出来,因为诉讼要求断绝与雄父的关系、带走雌父和幼弟挨了几百鞭。此刻血还没有止住,滴滴答答的洒了满地,在他脚下凝聚成一滩血泊。

【“我不上学了,哥。”】

【“……为什么不去?”】

【“医院很贵,雌父要治病,我们没有结晶了。学费也很贵,老师也看不起我们,他想去教雄虫幼崽,不想教我们东西。”】

【“……得去,钱我来想办法。”】

【“你出去会很危险,我那天听到了,雄父想把你嫁出去。他说,你因伤退役没法挣军功,不如早早把军功换成结晶还给他。他说他养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养一个砸在手里的赔钱货,说你就剩张脸……”】

【“我们和他没关系了,阿列克谢。”】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揉着幼弟的头,眼下一片青黑,死气沉沉。

【“以后我们单独一户。”】

【“他会把你抓走的,我看新闻上都是这么说的。现在的雄虫很坏,可以随便在街上抓虫带走做雌奴,没虫管的。”】

阿列克谢知道,他的哥哥一直很有气质、很漂亮。在哥哥还是未成年时,就有很多雄虫上门向雄父打探,想带哥哥走。

只是雄父想拿着哥哥拼死挣来的军功多潇洒几年,不想便宜别家,才留了下来。

【“没什么会比现在更糟了。”】

他道。

【“我在第一军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叫路德维希.阿兰,是个少将,一个叫祖巫.文,是我曾经的副官……等过段时间战局稳定也就该回来了。要是哪天我没能回来,你就带着雌父去第一军,去找他们。你就说,你姓阿什兰,他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

他穿着雄虫保护协会的制服从雄虫住宅区匆匆走过,一路上惨叫声、辱骂声不绝于耳。估计不会有谁想到,漂亮精致的建筑内部完全是一番炼狱的景象。

他让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闷头走到街边,那里早就停着一架飞行器。他拉开门坐进去,将资料交给坐在后座的雌虫。

【“今天,你怎么想?”】

【“像是奴隶社会。”】

虫族没有经历过那些一般文明本该经历的历史阶段,因为他们的历史是伴随着迈入星际时代的赤色一并开幕的。他从课外书上了解到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虫族的知识,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扭头望向坐在后座的雌虫,雄虫保护协会如今的副会长、民主党的现任党首、他的老师、他的上司——斯里兰亚.佰利。 【“为什么我们在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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