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1 / 2)

“知道了。”

他回侯府打点了一番,故意又耗到了傍晚,才只身打马到了金吾卫署,看见胡伯雎已在门口候着。孟汀翻身下马,拍了拍这老兄弟。二人寒暄一两句,孟汀便笑道:“金吾卫不过管京师巡查警戒,人手略多,便叫郡主多劳心了。”

“侯爷说这话做什么。”胡伯雎一惊,往里看了眼,压低了声音,“别讲了,郡主在里边听得清清楚楚。”

“我便是要郡主在里边听得清楚些。”孟汀查看了自己的佩刀,道,“个中缘由,难道非要陈破不可?端王殿下宫也闯了,郡主的剑也在孟某脖子上了,再多谈也没甚么意思了。”

他记得先帝于某个雪夜召他坐侍护卫,曾对他道:“我朝历代帝王虽重文治,却也素倚重武将。武将,要蛮勇,要通直,不需文采,少用智巧。位高权重而心机寡少、欲念深重的,不足为惮,可以为所用。”

他问:“陛下确是这么以为的?”

李长卿道:“世人是这么以为的。”

他静了一瞬,将眼中思绪尽数收起,阔步朝内走去。林霁华一身玄色战袍,在堂中坐着,面前摆了一局残局。她敲着棋子思量,那贴身的女使跪在她身侧,正素手焚凝神香。

二人相对拱手,孟汀只负手站着,道:“郡主莫不是找我下棋?少时在军中,郡主没少用这输赢同我下赌,我是常输的。”

“你要赢我,大可抽时间琢磨。”林霁华深深看了他一眼,“怎么,当下不是得空了么?本来还要费数月赶到江陵替人收尸埋骨,如今这时间可算省下了。”

“我听不明白了。”孟汀冷然笑道,“收何人的尸,又埋何人的骨?”

“好个听不明白。”

霁华一松手,那枚棋子当啷砸落在棋盘上,旋了几旋,凝在格间。孟汀闭了闭眼,便听四下机括微响,数个弓弩手自灯影间闪出,将不宽敞的厅堂围作窠臼。

“郡主这是在我的亲署安了冷箭。”孟汀倚着门笑道,“果然好手段。”

“你分明都知道,却还敢进来?”

林霁华冷眼望他,额头微沁出一层汗来。她同孟汀年少相识,许多年来此人在她面前似乎还未变过——恣肆,好勇,略带着点矜骄纨绔气。可老侯爷故去后,先帝将他放在身侧养了几年,养出了一个她看不明、猜不透的人。

“你现在走不了。”她起身道,“我知道你那侯府藏着人。我家殿下若要安王做个死物,你未必真保得住他。不过现在,殿下只要你一个许诺。你一开口,我便去禀告殿下,让他且莫要相煎太急。”

孟汀抱着双手,本在轻敲着护腕。霁华话音刚落,他只一低头,毫无征兆地猛拔出雁翎昆吾刀。那刀面铮然一响,若白练横空,锋凛不输长剑。瞬息之间,只闻门外脚步声雷般滚来,一群金吾禁军涌入院前,抽刀列阵,将衙署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许诺,郡主说说看。”孟汀拿刀尖一点,“不过现在,你也走不了了。”

“你可当真?”

李鉴向席前倾了倾,话说得有些急。一颗血肉心将他胸腔撞得生疼,肝肺如催,而灵台却无比清明。昏暗灯烛下,二更方丈的面孔明暗纵横,看不出喜怒神情。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道,“嘉王没有子嗣,但有个丫头。殿下那时候也还小,进宫去看过,回来还与老僧说,那孩子管你叫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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