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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挺的裤缝,锃亮的皮鞋, 深灰丝缎外套,短发浅褐带金,宽肩高个,身形劲瘦,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 垂着眼睑站在了马车前。
青年男子没有直接走进教学楼,而是侧头吩咐了一句,管家和侍从小跑着来到第三辆车前,拉开车门。
搭着侍从的胳膊,先从车里跳下来一个小女仆。然后,一位中年黑衣嬷嬷探脚在地上站稳, 转身抱出来一位七、八岁左右的粉衣小女孩儿。
“嘶。。”
爱洛倒吸一口凉气。
看这身形年纪,这个小姑娘不是一年级就是二年级, 肯定是她班上的学生,绝对躲不开。
开学快一个月了才来,送行的队伍还如此庞大, 恐怕是个超级贵二代。
真是。。。。
贝德拉尔当然是一所贵族女校。但作为全日制寄宿学校, 规矩颇严。
平时上课, 学生们的行为举止都很有礼貌, 没人会颐指气使, 任性无理,穿着打扮几乎一样, 看不出明显的出身差距。
可眼前这位刚入校的女生,此时好像还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一样, 由嬷嬷抱着走了几步,只是左顾右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青年男子一步没动,等嬷嬷走到面前,才转过脸说了句话。
接着小女孩儿被放在地上站好,虽然满脸不情愿,倒没哭闹。
同时,年轻男子的大半个侧脸,落入了爱洛的眼底。
“嗯?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爱洛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颜,神思有些不宁,不再盯着这一群陌生人,绕开和她一样站在石阶上看热闹的老师们,走进餐厅。
错开高峰期,这会儿就餐的人不多。爱洛和莱莉要了三明治和咖啡,慢慢吃着。
莱莉边吃边说,很是兴奋:“那几辆马车好漂亮。车顶车门亮晶晶的,那些花纹饰品不是金的就是铜的,比我在银月温泉见过的所有马车都值钱。那位先生,看起来很不一样。”
“是挺好看的。”
爱洛没法对莱莉说她的奇怪感觉,敷衍道。
“不只是好看,那个人简直让我挪不开眼睛,这是为什么呢?”
莱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青年男子英俊的样貌和轩昂的气质,压低声音问道。
爱洛心里正乱,糊弄她的小女仆:“因为他那件衣服至少值10个几尼,我估计你是被钱吸引的。”
莱莉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按下小小的惊呼,过了一会儿才激动地问道:“是那件偶尔闪一下,但不太明显的外套吗?我就觉得我是被什么吸引了,原来贵重的面料啊。”
“是的。看来你在缝纫上真的有天份,要继续努力。”
爱洛借机鼓励莱莉,试图通过讨论新话题,忽略自己被那一抹侧颜惊艳的事实。
吃过简单的早餐,莱莉回南楼公寓,爱洛去办公室。
泡茶,喝茶,看教案。
行云流水一套下来,才过了二十分钟。距离上课还早,爱洛站起来,从窗口向下看。
那三辆引人注目的马车停在楼前,车夫们安抚住马匹站在那里,没人吸烟乱窜,凑堆聊天,管理挺严格。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按道理来讲,这一世应该没见过这样的男生,否则她不可能一眼认不出,他像前生看过的哪本漫画的男主来着?
唉,爱洛的心底升起淡淡的忧伤,来到这个位面太久了,多少收藏的帅哥容颜逐渐逝去,模糊到想不起来。
深灰暗花丝缎,有一年的大赏,粉了多年的爱豆就穿了一件类似的礼服。
暗花丝缎,红色缎面,他不就是那个被自己撞过的美少年吗?
。。。。。。。
这是,长残了还是没长残?
重新回忆起当初惊鸿一瞥天神下凡的美少年,同今天星眉剑目的英俊青年相比较,谈不上谁更胜一筹。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曾经的少年啊,一去不回头。
抒发了一番对时间大神的情感,爱洛那颗莫名躁动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呼~,就算我是颜党,可也不至于被一张脸击溃吧?果然是有缘故心态才不稳的,找到原因就好,依然是进步励志的新女性。”
回到办公桌前,取出速写本和铅笔,趁着刚刚涌现的新鲜感受,刷刷刷,爱洛拿出户外写生的劲头,开始飞速描绘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侧脸。
左右转动,上下平移,逆光,侧光,软笔,硬笔,爱洛一口气画了七、八张素描,力求全面真实地记录那位称得上一眼天堂一念地狱的男子。
铃响过两遍,爱洛满意地放下铅笔,收好画稿,背上绘画包去西配楼上课。
其实,上午的这一个多小时,除了喝茶,还可以用来加强素描的基本功,就从人像开始吧。
一年级春季学期的绘画课,理论指导约等于无,主要是让孩子们学会正确的姿势,能够自己用笔照着简单的图案画出来就行了,没有任何难度。
她的精力和时间主要花在维持课堂安静以及让学生保持兴趣上。
等到每个人都拿笔开始画画,爱洛空闲下来,到处转悠检查进度。
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天份完全不一样,需要绘画老师尽可能一对一的指导,才能让她们更好更快地找对方向,掌握技巧。
课上到一半,每节课都待在教室后面的班级老师悄悄走到爱洛身边,轻轻碰了一下,努了努嘴,指向门口。
心知有事,正在做示范的爱洛勾完手里的最后一笔,没作声,跟在班级老师身后,走出了教室。
门外的走廊里,乌泱泱挤了一大群人。
除了不认识的老师嬷嬷女仆,在校长伊芙琳和教务长菲奥娜中间,站着刚才那位不愿意走路的粉衣小女孩儿。
如她所料,这位是一年级的学生。
爱洛微笑着扫了一眼,任何场合都不会被人忽略的青年男子站在校长身旁,正抬着下巴盯着她。
“本来就比别人高,还昂着脑袋,视线里能看见人影吗?”爱洛被一双深如渊底的蓝黑色眼睛注视,耳根发热,腹诽道。
“爱洛老师,这是丝黛拉·古斯塔夫·卡佩小姐。因为某些原因晚来了几天,课程上请费一费心。”伊芙琳抚了抚小女孩儿的头,温言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爱洛半蹲下和小女孩儿脸对脸,笑嘻嘻说:“现在是绘画课,你想画画吗?”
“嗯,想。”本以为会是一个连路都懒得走的骄纵千金,没想到小姑娘说起话来萌萌怯怯的,似乎有些怕生。
爱洛拉住丝黛拉的小手,向簇拥着的小女孩儿的一圈人略一点头,带着新来的学生走进了教室,没有留意到男子的眉头愈皱愈紧,最终未如计划离去,又跟着伊芙琳回了校长室。
让小女孩坐在教室后面的空位上,班级老师拿来纸笔,生活嬷嬷上前给丝黛拉挽起袖子,爱洛站在一边,开始低声告诉她怎么拿笔,怎么画出花朵,好让这个插班生尽快适应环境,跟上进度。
铃声一响,早上抱着丝黛拉下车的那位黑衣嬷嬷走进教室,对爱洛屈膝道:“我们小姐的年纪太小,第一次远离家人,校长大人特许我陪上一段时间。”
爱洛看着一头扎进嬷嬷怀中的小女孩儿,跟笑容勉强的班级老师对视一眼,没说什么,拿起绘画包下课了。
她只是一个绘画老师,生活上的事情,自有别人去烦恼。
早上看到菜单上有炖牛腩,一想就流口水。这会儿饿了得快点儿,去晚了口感会变的。
下楼右拐,正准备去餐厅吃午饭,校长秘书杰西卡·贝蒂女士匆匆赶来,老远就朝爱洛招手。
“您怎么亲自来找我,让助理传话就行了,是有什么事儿吗?”爱洛见杰西卡连呼带喘的,停下脚步,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