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目混珠_分节阅读_第14节(2 / 2)

  突厥王早已在此等候,携随行的两位王子向衡帝献礼。

  孟渔打量着粗犷的突厥王,这人虎背熊腰,满面络腮胡,声如洪钟,两位王子亦人高马大,左右各梳着对折的辫子,头戴虎皮毡帽,右手握拳搭在左胸,微垂首朝衡帝行抚胸礼。

  衡国与突厥部落建交已久,两位掌权者互相寒暄一番,前后往搭建好的营帐走去。

  远方倏地传来一声马啸,孟渔循声望去,远处的密林冲出一道耀眼的红色身影,来人身姿卓越,头戴同色的银铃圆帽,手上拎着一只肥美的野鸡,朝突厥王的方向大喊着些什么,说的是突厥话,孟渔听不懂。

  等马儿就近停下,他才看清是策马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突厥王严厉却不失宠溺地呵斥道:“阿丽雅,不准放肆。”又对众人介绍,“这是本王的小女儿。”

  阿丽雅见了这么多生人,一点儿也不怯场,蹦蹦跳跳地来到突厥王面前,先对衡朝的帝王和皇子们行礼,再高高拎起野鸡的脖子大笑道:“阿布,我打着猎物了。”

  她的中原话说得很流利,大抵是从小学起的。

  京都的大家闺秀自小就被要求要娴静文雅,孟渔极少见如此明媚的女子,跟众人一样被她逗笑,与此同时他无端端地想到塔塔尔诺布,他到京都时应当也是这般年纪,也会和阿丽雅一样的开朗吗?

  他悄然地看向跟在蒋文凌身旁作侍从打扮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阴郁。

  大家都在看她,阿丽雅便大胆地一个个回望衡国的皇子们,孟渔对上她的目光,颔首对她一笑。

  他跟在蒋文峥身旁,听二哥道:“听说此次春猎王爷有意为小公主择婿,你若不想被她瞧上,便不要对她笑。”

  孟渔咧着的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惊慌地说:“诸位哥哥都比我要强,怎么也轮不着我吧?”

  蒋文峥哭笑不得,“你太妄自菲薄了。”

  离得近些的四哥也搭腔,“十二弟还小不算他,我们兄弟几个就你和五弟没有婚配,倘若让五弟捡了这个便宜我心有不甘,九弟,我看这小公主可爱伶俐,跟你倒是般配。”

  孟渔彻底笑不出来了,求助地望向蒋文峥,二哥温润一笑,“好了,别吓唬九弟了,姻缘一事天注定,你可千万别学人乱点鸳鸯谱,再者这话要是传出去有损小公主的名声,以后不要再说了。”

  因着四殿下的玩笑话,露天宴席时孟渔连看都不敢看阿丽雅一眼,实在不是他自矜,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由得惹出情债来。

  他想学君子寡言,偏偏高位的衡帝不让他安生,见他埋头苦吃,奇道:“小九今天是怎么了,平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下怎么连声都不吭?”

  众人唰唰地看向孟渔,他如坐针毡,抬起头来,叼着一口肉含糊道:“父皇,这烤羊腿太好吃了,儿臣不想辜负美食。”

  蒋文峥知他所想,笑着替他解围,“我看九弟是被这烈酒喝昏了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此言一出,阿丽雅得意地道:“那是当然,我们突厥的美酒可不是谁都受得了。”她目光巡视一圈,落在了蒋文凌的身上,扬眉,“我认得你,三年前你来我们突厥部落,灌醉了好几个突厥勇士。”

  蒋文凌笑说:“公主好记性。”

  孟渔微微一怔,与蒋文峥对视一眼,不知该喜该愁。

  正是说着,不远处的突厥武士捧着一个酒坛却不慎踩到地面一个小坑,惊呼一声就要往地上栽倒,孟渔下意识看过去时,席面离得最近的傅至景已经风一般地起身,眼疾手快地一手扶住突厥武士的背,一手稳妥地接住将要落地的酒坛子。

  他在看,众人自然也在看,孟渔注意到阿丽雅赏识的目光,慢慢抿住了唇。

  作者有话说

  欢迎开启新地图之世纪大谜题篇:突厥女婿花落谁家?

第20章

  翌日,晴光大好,伴随着几声号角的长啸和大鼓的擂鸣,轰轰烈烈的春猎拉开了序章。

  几位皇兄、突厥王子和阿丽雅骑着高头骏马,一溜烟就冲进密林中,侍卫紧随而上,只留下几道残影。

  孟渔的骑术是前两年才学的,自然比不得打小就礼乐骑射样样精通的皇子们,才刚启程就落下了一大截,好在傅至景也不急着狩猎赢彩头,跟在他身旁,“夹紧马腹,不要急躁。”

  初学骑马时,孟渔很是不得要领,还好几次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他学不好,起步晚是一回事,更因为心里的畏惧,他八岁时贪玩跑到客栈的马厩去摸马屁股,结果被马蹄子狠狠撅了一脚,摔了个四脚朝天,大半个月胸口和屁股都是青的,连坐都坐不好。

  此后傅家请专人教导傅至景马术,傅至景有心捎上孟渔,他却见了马儿就跑,生怕再被像麻袋一样踹飞。

  在宜县他不学没有人逼他,到了京都,若是堂堂九殿下连马都不会骑简直是笑掉大牙。

  孟渔是旱鸭子硬着头皮下水,一被扶着坐到马上就四肢僵硬,更别说策马。

  傅至景听说了,休沐日特地到马场看他练习。

  遥遥见他笨手笨脚吓得满头大汗,既好笑又无奈地与他共乘一匹大马,抓着他的手摸马儿粗硬的鬃毛,附耳对他说:“人在驭马,马也在驭人,若只把它当作一只可以随意虐待的畜牲来看,人降不了马,马不会服人。反而,把它当作你身躯的一部分,你如何对待你的手足就如何对待马儿的蹄子,加以恩威并施,驾驭它、操纵它,这才是驭马之术。”

  他靠在傅至景的怀里,清风拂面,在鼓励和帮扶下小心翼翼地握住缰绳,初次兜着马场跑了一圈。

  克服了恐惧后,孟渔的马术有所突破,正如傅至景所言,马儿是他的好伙伴,东西南北任行,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只是他到底不是冒进之人,做不到风驰云走,如今在草场上熟练地驾马已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两人才进密林就听得远方传来欢呼声,是蒋文凌拔得头筹,最先猎到了一只野兔。

  其余进场之人紧随其后,没一会儿皆有所收获。

  孟渔不甘落下,背着弓箭这看看那看看,可惜比起骑术,他的箭法更是烂得不堪入目,别说狩到猎物,他才抽出箭还没有拉弓,看中的一只山鸡就逃跑个无影无踪。

  “太狡猾了。”孟渔对山鸡不乖乖束手就擒很是不满。

  抓了两只鸽子的七殿下从他身边路过,看了眼他空荡荡的猎网,哈哈大笑道:“今天谁猎得最多我猜不出来,但谁要空手而归我心里有数了。”

  被笑话的孟渔气得鼓腮,“七哥!”

  两人搭话的功夫,傅至景两指抽出一支利矢搭在满弓的弦上,眯着眼眸瞄准躲在树下的一只野鸭,箭无虚发,直直地贯穿了野鸭的身体,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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