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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站在栏杆前,一起眺望着远方。

晚风吹过,温柔至极。

过了半晌,徐明砚笑起来:“很难想象我正跟香江最红的女明星站在一起——”

“抽烟?”盛嘉宜晃了晃手指,截住他的话,“不觉得很幻灭吗徐先生?”

“还好。”他竟然说,“盛小姐在我心里应当就是这样的。”

“什么样。”

他闭口不言。

盛嘉宜看了他几秒,也转过头去,不再多问。

“徐先生怎么进来的贺女士生日派对?”

“正好手上有个地产项目,想看看有没有人感兴趣,便托关系找了一个邀请名额混进来。”

“这年头做地产开发应当很挣钱吧。”

“倒也未必,这一行需要大量流动资金,搞不好就会负债,香江的生意已经被这些大家族做了,我们这些想顺势赚点钱的人不容易。”

他一本正经讲,盛嘉宜也就一本正经听,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笑:“还不如租赁土地?”

徐明砚一愣,转头去看她,恰好对上盛嘉宜纯良的目光,碧玺般的眸子流动着清冷的光,看不出太多情绪。

“是。”他有些无奈,“的确不如租赁地皮,收些租金来的痛快。”

”那盛小姐呢?”徐明砚反问道,“盛小姐为什么要来贺女士的派对?”

“徐先生,香江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来了。”

“可是盛小姐是另外半个,不是吗?”

盛嘉宜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新加坡的娱乐乏善可陈,所以媒体对盛小姐的新闻同样感兴趣,他们把你称为东亚第一美人,说你是港娱的未来之星,还说你是唯一一个签了经纪公司但接电影不受任何限制的女星,我以为盛小姐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你星光璀璨,人人都羡慕你,想成为你,就连电影公司都要哄着你。”

“如果徐先生在工作之余再多看一些八卦,就会知道我最近麻烦缠身。”盛嘉宜弯起唇角,“电影巨星何季韩的前女友谢小姐出来指认我与何先生,称我们是合约情侣,为了拍电影而炒作热度,新闻一出,我得罪了不少粉丝,谢小姐自己却收获了巨大的热度,传言她要顶替我来担任电影女主角。而天元集团的宋先生与我有些小小的摩擦,他倒是乐于见到我不开心,并且不介意在我失意的道路上添一把火,为此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工作。”

烟灰燃尽,盛嘉宜低头看了看,随即把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所以盛小姐为此而感到苦恼?”

“我不苦恼,我对我的事业没有任何兴趣。”盛嘉宜晃了晃一头长发。

“盛小姐会对每一个陌生人都说这些话?”徐明砚问。

盛嘉宜摇头:“不会。”

“那为什么要和我说?”

她刚刚那句话如果被曝光,一定又是场轩然大波。

盛嘉宜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其实想说对方真是一看就出身不俗,即便他再怎么辩解自己只是做“小本生意”,为了结交上流社会人士才混进宴会,给出堪称完美的理由,他这个人站在这里就已经不具备说服力。

天生的清贵很难装出来,他们这种人生下来就拥有一切,他们谦逊温和,彬彬有礼,但是眼底的凉薄疏离始终挥散不去。

“我相信徐先生不会说出去。”盛嘉宜避开他的视线,看向黑暗的山谷。

乐队拉起了悠扬的乐曲,静谧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这样好的夜晚,他们竟然拉《沉思曲》。”盛嘉宜小声道。

“盛小姐也看过《泰伊思》?“徐明砚说。

”在东京看过。“盛嘉宜道,那时她还在和何季韩炒作绯闻,两人一同去看了这场歌剧。

《沉思曲》,这首法国作曲家儒勒·马斯内的代表作品,出自歌剧《泰伊思》中的间奏。

一边是埃及沙漠中充满狂热信仰的僧侣阿塔那尔,另一边则是享受虚荣且沉迷于□□的罗马绝世名妓泰伊思。

阿塔那尔在梦中见到了她,他认为自己可以拯救她,于是从埃及出发。

他的旅途充满了艰辛,但最终抵达了繁华的亚历山大,这座城市与他所知的荒漠生活完全不同,奢侈与堕落充斥每一个角落。泰伊思沉浸在□□和掌声之中,她的美貌犹如夺目的明珠,闪耀在这座罪恶之城的夜空下,她的歌声温柔而撩人,令人沉醉。

”阿塔那尔第一次见到泰伊思,是沉迷与她的美丽,还是她美丽背后纸醉金迷的古罗马?“盛嘉宜问道。

”我想两者皆有。“徐明砚说,”黄金堆砌下才能养出绝世的美人。“

盛嘉宜扑哧笑了起来,她笑声清朗,如风铃萦旋。

“I vow to save you from flame and flood,So your soul soars high above the mud.

This love I hold is unique and true,Offered to you,as to hell I subdue.

May God's light,ever so bright,Shine upon you,day and night,

Endowing thee with grace so tender,Your spirit safe,in sanctity's splendor。”

合着小提琴的乐曲,盛嘉宜轻声唱道。

任何人都会被她那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美丽所震慑。

盛嘉宜固然漂亮,却从来都是清冷疏离的,仿佛喜马拉雅山麓上盛开的蓝色罂粟,摇曳在悬崖岩壁之间,美得惊心动魄又太过遥远。

在电影里,她从不演风尘的角色,也从没有人将她与妖艳的绝世名伶联系起来。

可她在暗淡的冷光下唱歌时,夜风拂过她的发丝,月光照耀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仿佛玉石样温润,深蓝色瞳仁里盛下浩瀚星海。

所谓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丽,便是如此。

徐明砚心中一动:“盛小姐喜欢看灯火?”

盛嘉宜背对着港湾,面朝他:“喜欢。”

“都说雾线之上的宅邸阴湿,但单论风景,还是山顶绝佳。”徐明砚说,“盛小姐想不想去看?”

盛嘉宜似笑非笑将他看了许久,直到他躲闪着避开她的凝视,盛嘉宜才淡淡道:“好啊。”

想了想,盛嘉宜又加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徐先生,你在贺家舞会上带走我,要是被媒体拍到,我们两个是要上新闻头条的。”

徐明砚失笑:“我会小心。”

“我对你应付狗仔没有任何信心。”

“那盛小姐为什么要答应我。”

“因为我偶尔做事情随心所欲,比如今晚。”盛嘉宜微微蹙眉“不担心惹怒了贺家,做不到你想做的生意?”

“贺家介意不介意,于我而言无足轻重。”他说。

盛嘉宜抬了抬下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些傲慢:“你这话真应该当面说给他们听。”

“当面也不是不能说。”徐明砚把烟头掷入垃圾桶,“走吧。”

山坡下的车库里只寥寥停着几辆豪车。

巨兽匍匐在暗处,银灰色钢铁与造型美学融合到极致,如蝰蛇鳞片闪着细碎冰冷的光芒。

McLaren F1,真正的超级跑车,汽车生产历史上划时代的产物,全球量产不过五六十台,售价高达六十万英镑,而价格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这样的超跑有价无市,在城市里行驶的每一公里都在磨损它的寿命,而光是保养费都是个天文数字。

这恐怕也是香江目前唯一一台McLaren。

而徐明砚径直走过去,拉起侧边车门,好整以暇等着盛嘉宜。

“盛小姐,请。”

盛嘉宜冷笑:“徐先生,我以为你演戏至少会演全套,比如租一辆符合小本生意人的轿车,而不是这辆天价超跑。”

徐明砚无奈:“碰到盛小姐实属意外,没有来得及,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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