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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出了她。

意识到这点,沈令伊呼吸微屏,下意识僵立在原地。

可她却又不敢真的在原地呆太久,深呼吸两下,她磨磨蹭蹭朝叶怀谦挨过去。

“……叶先生。”沈令伊抿唇,恭敬唤他。

叶怀谦闻言掀起眼皮,隔夜色看向她。

同梁世桢的西装革履不同,叶怀谦穿着较为随意,整体偏休闲,这样的着装,配上他那股天生阴沉的气质,便莫名令人疑心,他那没穿的西装便是少掉的束缚。

人若没有框架规则约束,便什么事都做得出。

沈令伊念及传闻,愈加害怕,恨不得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但同样的事情她已做过一次,实在不敢再做。

她此刻所能做的,不过是顶着那道视线,掐着自己掌心,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得体之余又能激起男人几分怜惜的微笑。

可惜叶怀谦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生长于港城最为混乱的地界,在念书识字之前他提前学会的是怎样才能生存,怎样才能少挨一顿打,怎样在保护母亲之余又能恰如其分保护好自己。

他从这样的地方爬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笑而放过她。

叶怀谦将烟掐了,垂眸淡淡审视她片刻,冷笑,“你倒是会躲。”

沈令伊不敢跟他对视,低头小声为自己辩解,“没有躲……是学校临时有事。”

话没说完,她的下颌忽的被一张冰凉的手掐住,他的虎口抵住她脆弱的颈,大拇指腹压在她唇边,她的口红蹭上他,在唇边花掉,艳色靡丽的红,一瞬苍白的面庞,衬得她那张脸妖冶得过分。

沈令伊心提到嗓子眼,嗓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叶、叶先生……”

她的笑不再虚假,取而代之的是害怕、惊惶,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盛满忧惧,满是对他的惧。

叶怀谦沉着深色的眸,静静同她对视半晌,片刻,他手掌力道松下来,口吻警诫,“不要撒谎。”

“知、知道了……”他的手分明没怎么用力,沈令伊却觉得自己仿若窒息。

叶怀谦将她带到酒店,专属VIP电梯,直通顶层总统套间。

沈令伊跟在他身后,小心环顾四周。

这是一套三居室,空间大到超乎想象,但在这样奢华热闹的地段,她心中涌现出的第一反应却是空。

实在是太空了。

酒店大抵是听从他的吩咐,将所有不必要陈设一应搬离,因而他们哪怕处在异常开阔的客厅,环形落地窗外入眼所见便是维港浪漫夜景,百米下游人如织,车水马龙,她却仍旧感到身处人声鼎沸间的孤寂。

沈令伊紧了紧大衣,尽管室内温度适宜,她并不觉得冷。

相较而言,叶怀谦比她自在地多,也要适应地多。

他没看沈令伊,兀自走去一旁将大衣脱下。

沈令伊却不能不看他,自觉过去将他的大衣接过来。

叶怀谦定定看她一会,没说什么,松开手。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气息一息一息涌上来,沈令伊终于记起,她在何时记住的属于他的味道。

其实见到叶怀谦并不算容易。

她去他公司门口堵过他好几日,一无所获,他很少出现,偶尔那么几次更是众星捧月,身后保镖下属跟随,她甚至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近身。

于是沈令伊想了个馊主意。

她站在停车场门口拦车。

她很有勇气,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司机险些撞到她,她不害怕,目标始终明确,走去后排敲开车窗。

车后果然坐着叶怀谦。

沈令伊憋着一股气,见到叶怀谦的这一刻陡然升腾,她抿着唇,绷着精致的一张脸,初生牛犊不怕虎,俏生生问,“叶总,我的角色被您公司旗下的艺人抢了,我想拿回来,您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这样别开生面的开场白。

叶怀谦饶有兴致掀起眸。

面前的女人无疑是漂亮的。

狡黠的狐狸眼微微上翘,鼻梁挺立,嘴唇微丰,五官分布恰到好处,妩媚一笑的同时却又不失无辜。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光美不行,美只是敲门砖,叫人记住才是硬本事。

叶怀谦注视片刻,意兴阑珊收回目光,“恐怕不行。”

他嗓音低沉,面色不悦,说着便要揿上车窗。

沈令伊好不容易见到他,怎可能善罢甘休,情急之下直接将手压上那即将闭合的车窗,不甘心问,“为什么不行?那是我好不容易面来的角色,凭什么说换人就换人,我,啊!……”

车窗挤到她的手,她却执着不肯后退,眼泪在框中打转,她执着咬着唇,不肯叫它落下来。

叶怀谦指骨抵住太阳穴,揉了揉,他不是没被女人缠过,招数比这更烂的也有,但面前这位,似乎过分蠢笨。

怜香惜玉得找对的人,很显然他不是。

叶怀谦嗓音淡淡,“小姐,我还有事,该走了。”

说完,他吩咐司机开车。

但沈令伊不听,她去拦第二次,叶怀谦仍旧没理她,第三次,他终于打开车门叫她上车。

沈令伊就是在那间幽闭的车厢中嗅到的他的气息。

清苦的底,有些许涩,像是火柴燃尽后升腾起的那一缕烟雾,又像是站在深不见底的山崖边,风卷上来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凛冽寒风。

沈令伊将大衣挂好,眼睫垂下,轻而缓地深呼吸。

叶怀谦倚靠在落地窗前,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袖口卷上去,露出一截嶙峋腕骨。

“不热么?”他抽了口烟,平淡问。

其实有一点,但沈令伊摇头。

她外面罩着大衣,里面穿着却十分大胆,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情叫她看不透,所以她不敢在他面前脱掉。

但叶怀谦根本就不是在同她商量,话毕,他在临窗沙发上坐下,一条腿散漫跷起,他随意掸了掸,烟灰簌簌而落。

“脱了。”

命令的语气,他抬眸望过来的目光充满审视,似乎能将她定住。

沈令伊闻言身体僵硬,喉间吞咽,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好奇怪,明明饮过酒,为什么此刻却这样清醒。

上天究竟知不知道,过分清醒有时也是一种残忍。

她将包放下,抬起指尖,呼吸急促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她觉得有一点难堪,可她又确确实实没有资格难堪。

是她主动将自己变成商品。

大衣褪下,落在地面,团成枯败的旖丽玫瑰。

她的大衣是鲜艳的红,里面的紧身露背长裙自然也是同色系,她长相明艳,清汤寡水的装扮并不适合她,越是张扬越是夺目。

叶怀谦两指并起,向她招了招,“过来。”

沈令伊早已不再存侥幸,她甚至弯唇笑了一下,“不应该先洗澡?”

那股熟悉的不服输的感觉重新浮现在她的一言一行之间,叶怀谦徐徐吐出一口烟,眼眸微眯,盯住她半晌,“不急。”

沈令伊被那赤.裸的目光盯着呼吸发紧,她其实很紧张,甚至想不顾一切逃跑,但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一次,实在不敢再实践第二次。

走到跟前,她还没来得及换气,叶怀谦便突然伸手,用夹烟的那只手将她的手腕攥住,她害怕被烫到,吓得惊呼一声,身体随那力道后仰,她完全没设防,不小心跌到他身上。

沈令伊呼吸一霎便乱掉,她一手按着他的腿,另一手按着沙发,下意识想坐起身,然后男人的手掌自背后将她按住,她的衣裙是露背的,稍显粗糙的手感就那样无所阻碍贴紧她薄如蝉翼的蝴蝶骨,过分阴凉的触感如游蛇,一路向下,停在她腰际。

他那么自然,越是自然越衬出她的僵硬。

沈令伊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叶先生……”她不再强装,心跳如擂,小声示弱,“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叶怀谦低眸,他没动她,但他的目光却似乎已经将她剥干净,“来,给你五分钟,说说你的难言之隐。”

他在问她,她为什么放他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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