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 / 2)

梁世桢一辈子都没被人骂过这句,就算小姑娘在床.上被他欺负狠了,也只是软绵绵骂他坏蛋,那种时候的骂无异于撒娇,反倒更激起他的破坏欲。

现在,他光明正大亲自己的老婆,居然被冠以“不分日夜的禽兽”这种称号,他深深吸气,抬起眼,认真注视面前的这位女士。

全蓁简直被Maja的口无遮拦吓到,“那、那个,”她按了下梁世桢的手,从他怀中探出头,“Maja,他是我老公。”

“什么?”Maja上下打量梁世桢,“就他?”

在她的心目中,全蓁这种东方美女最好配一位热情似火的西方帅哥,尽管她承认面前的男人长得不赖,丝毫不逊色于她们德意志男人,但出于一种对新朋友的占有欲,她仍旧不满意。

梁世桢也蹙起眉,“我怎么?”

Maja视线扫过来,“你……”她试图鸡蛋里挑骨头,但审视半天,她才发现Karla的这位老公从长相到气质到穿着都该死的完美,找不出任何错处,没办法,她只好气呼呼道,“你影响她的学习!”

Maja个性率真,朋友非常非常多,算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全蓁刚刚到来,与周边同学几乎一点都不熟悉时,她便因为她与众不同的外貌而同她主动结交。

她很热情,但与此同时,她来自德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慢,这份傲慢使她讲话不必顾及任何人的脸面。

全蓁生怕两人吵起来,忙踮脚安抚性地碰了碰梁世桢的下颌,轻声问,“我先跟她去上课?”

梁世桢“嗯”一声,搂着她的腰回以一个短暂的吻。

离开前,他用粤语低声命令,“把我好友加回来。”

全蓁乖乖点头。

这节课终究还是开始了,全蓁跟Maja悄无声息从后门溜进去,找座位坐好。

刚坐下没五分钟,Maja便转过头,颇为不可置信道,“你们亚洲人不是很含蓄吗,为什么你跟你的丈夫这么大胆?”

大胆吗?全蓁觉得还好。

她安抚性拍了下Maja的手背,笑着看向教授,嘴唇微动,“Maja,刻板印象要不得。”

全蓁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去时却缠缠绵绵始终不见好。

梁世桢在这的第三天,天气到晚都是阴,窗外天色灰蒙,飘着小雪,树枝光秃秃,所有的叶都在秋末掉光。

暖气充足的室内,全蓁仍需裹毛毯。

她幽幽叹一声,掩不住恹恹神情,两条腿在沙发上蜷起,脑袋搁在膝盖上放好,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翻看电脑里存放的资料。

这是下周讨论课要用的,可是德语并不是全蓁的母语,她需要先在心中将这些语言翻译成中文才能慢慢理解。

全蓁轻轻读出声,艰难调动自己似乎已经被水泡过干涸的大脑。

一个个德文单词自她唇齿间流出,她咬着唇思索,再继续读下一句。

安静室内,她嗓音轻如薄雪坠至树梢,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梁世桢开完远程会议出来,静静听她将一份资料读完,才三两步走过来,将人抱起放到怀里。

他不老实,陪她学□□要做一些别的。

全蓁被弄得脑子愈发混沌,索性抬手将电脑阖上,专心沉浸。

他很知道她喜欢怎样,清楚如何慢条斯理将她变成早晨烧开的一壶温水,原先是冷的淡的,缓缓沸腾,水蒸气在体内凝结,满得几乎溢出来,氵贱得到处都是。

他真的为她倒一杯水,补充完水分后,又将她抱去卫生间。

这间房子实在太狭小,有一点点装不下两个人。

经过某些全蓁悬挂的装饰物时,梁世桢必须低下头或者小心避开才不至于被碰到。

全蓁看得唇角微微翘起,心里一阵发笑。

怎么办,她应该是没救了。

……竟然觉得这样的梁世桢有点可爱。

浴室是再普通不过的布局,陈旧但干净整洁的洗手台对面放着一口独立式浴缸,上面的莲蓬头原先有些年代感,但是被全蓁找人换掉了。

放水的速度很快,但雾气氤氲仍需时间。

于是战.场从沙发转移至浴室。

陈旧墙面上的水痕被大片拭去,后背一片冰凉,她又冷又热,在蒸腾的热气中煎熬。

浴缸依旧是小小的,长腿需得屈起,跪着,才能够勉强扣住她的腰,很滑,吻她吻得费劲,力倒是用得巧,他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滚下的泪珠。

据说,感冒时多多锻炼有助于痊愈,全蓁很配合,早中晚几乎都没落下。

收效么,不至于甚微,但也没那么显著。

于是梁世桢决定加个班,再努努力,争取一举拿下,药到病除。

全蓁这里的一切都是不那么大的,没办法,单人公寓嘛,价格又有限,能够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可她好像忽略了梁世桢的身材。

他在她的单人床上显得是那么的局促,长度是够的,但这样的宽度,装下两个人总显得有些勉强。

他必须用力搂抱,才不至于被她半途踢下去。

这架床应该有些年头了,具体岁月不明,但绝对迎来送往过不知多少届学生。

床腿吱吱呀呀晃动,吵得人心烦,梁世桢微微蹙起眉,攥住她的胳膊将人捞起身,他半拥住她,可是全蓁面前似乎碎得更厉害,陈旧泛黄的灯落到墙面,像是月光投射下一缕剪影,光影交错虚渺,人影憧憧。

窗外似乎有人在讲话。

小舌音隐隐约约透过那扇并不总是能完全关阖的窗泻进来,雪还在下,明天推开窗又是银装素裹的新世界。

梁世桢终于觉得不得劲,半站起身,他一手穿过腿弯,微用力,正欲将人抱起。

一丝微不可察的动静在室内产生。

似乎是“咔嚓”一声。

但这动静实在太轻太轻了,没有人会在意。

于是,当约莫一小时后,两人再度擦着头发从门外走进来时,那窗外的交谈声远去,迎接他们的是为寂静的深夜。

梁世桢坐到床边,将人拉到怀里,他嗓音很沉,还有点哑,“睡觉吗,老婆?”

全蓁好累,嗓子几乎发不出音,只能在他怀里乖巧点一下头。

餍足的状态下,人的感官是不那么敏锐的。

所以梁世桢随手关上灯,便拉着全蓁,自背后拥住她。

这时,那“咔嚓”声终于转化为一声“轰隆”。

突然被因惯性而砸到地上的两个人齐齐都懵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黑暗中响起全蓁小心翼翼的试探声,“……我、我们把床睡塌了?”

梁世桢:“……”

全蓁觉得不可思议,梁世桢感到匪夷所思。

一阵无言沉默过后,他捏了捏眉心,嗓音里透着股淡淡的疲惫,“我找人来修。”

“别,”全蓁下意识反对,“别找别人。”

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说出去谁信啊,两个人不过小小培养了一下感情,床竟然……塌了?

质量这么差的吗,她是被祖国同胞坑了吗,这间公寓的东西居然这么不耐用?

全蓁不禁捂住脸,离谱,太离谱了。

小说都不敢写这么离谱。

谁能想到,床头灯在短短五分钟后再次被揿亮,不是因为要出去,而是因为要从这狼狈的环境中脱离。

全蓁被梁世桢拽着胳膊站起身,她下意识去拍身上沾染的碎屑,但好在她方才是被搂在怀里的,受到冲击相对较小,除大腿隐隐发麻外,明显是心灵上的伤痛更上一层楼。

对比之下,承受大部分冲击力的梁世桢的状况则要稍稍糟糕一些。

全蓁赤足踩在地上,脚尖踮起,两手去捧他的脸,“天哪,你嘴巴在流血。”

她眉头微拧,隐隐担忧。

上次他过来时,她咬过去的那一口便丝毫没收着力道,之后好不容易结痂,隐隐有痊愈趋势,但现在……前功尽弃,半路折戟。

小姑娘敛了敛眸,语气很心疼,“好可怜哦。”

又是可爱又是可怜,梁世桢完全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她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形象。

他完全不在意,扬手自床头柜抽张纸巾,懒懒散散将那流出的血擦尽,才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地问,“既然觉得我可怜,为什么不住我给你安排的公寓?”

那里的条件一定是顶级的,空间宽敞,视野明亮,不要说两个人,恐怕邀请同学过来开趴体也照样能够胜任。

全蓁没料到他突然聊起这个,垂了下头回,“不为什么。”

梁世桢掀眼看向她,“我记得我说过——”

“我知道。”全蓁截断他的话,她当然记得,当时他说,她留学的费用由他全权负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梁世桢问,“你是我的妻子,我应该对你更好才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