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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捂着他的眼睛,所以他的呼吸,他眼睫的翕动都在她的掌下清晰可闻。

全蓁蜷缩着指尖,却又不肯放开。

他本就离她近,现在这样,从镜中看去,更好似缠绵。

全蓁小声说,“真、真的没事……”

可梁世桢视线受阻,却依旧毫无阻碍地将手放过去,他熟稔的程度宛如在梦中触碰过无数遍。

察觉到全蓁身体一瞬的僵硬,梁世桢将手松开,问,“这样疼么?”

全蓁咬唇,摇一下头。

意识到他看不到,她顿了下,忙开口,“不疼。”

“真的?”梁世桢蓦地将手掌隔着衣服放上去,趁全蓁没防备,轻轻向下压了一下。

全蓁唇间立刻溢出一声疼。

梁世桢知她在撒谎,接着问,“破皮了么?”

全蓁这下答得果断,“没有,只是有点红。”

像是生怕她不信,要亲自确认,她说完又补充,“真的。”

梁世桢微微颔首,将手拿开,他握住全蓁手腕,将其自眼前拿开,随后迈出卫生间门。

片刻,他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个冰袋。

这明显是给她的。

全蓁不知这算不算是某种赔礼道歉,但她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顺其自然接过来。

不道谢是她强撑着的无数不多的脾气。

梁世桢并不介意,见她找来毛毯裹好,便只叮嘱两句注意事项便退了出去。

这一晚,全蓁又没怎么睡好。

天还没亮,她便翻来覆去,最后索性起床,在屋内焦躁地踱着步。

她很少有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细想之下,几乎最近的每一次都是跟梁世桢有关。

全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她等到六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冰袋,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直接拨给沈令伊。

电话刚一接通,全蓁便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伊伊,我不是故意这么早打扰你的,我真的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多紧急?”电话那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并不是沈令伊。

全蓁一下怔住,拿起手机看眼联系人,没错啊,是沈令伊的号码。

想到两人之前在商场内的对话,全蓁恍然出声,“啊,您是她男朋友?那个……请问伊伊在哪,醒了吗?”

叶怀谦轻手轻脚起身走去阳台,他并没有否认“男t朋友”这一身份,但同样的,他也没有承认。

薄薄晨曦映在他几分倦容的面上,他嗓音微哑,说,“她还在睡,等她醒了,我会让她联系你。”

说完,不由分说将电话挂断。

全蓁看着这通被强行结束的通话,向后仰倒,栽到床上柔软的被褥中。

沈令伊是在上午十点才拨来这通姗姗来迟的电话。

彼时全蓁正准备出去,见状索性将门关上,专心接听。

沈令伊语调听着懒洋洋的,“Hello bb,什么事?”

全蓁从昨晚憋到现在,此刻一点迂回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伊伊,怎么办,我觉得梁世桢不太对劲。”

“怎么又不对劲了?”沈令伊不明白,追问,“具体是哪方面不对劲?”

全蓁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有意思啊?”说完,她立即补充,“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沈令伊两腿交叉,盘坐在床上,“你怎么发现的?”

全蓁更加吞吞吐吐,她没说车里那事,毕竟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原因,只说,“我昨天腰疼……他就给我送药……”

“就这?”沈令伊鄙夷,“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

“不是,不只是这些……”全蓁舔下唇,“就,你没有那种直觉吗?”

“那种隐隐的,半知半解的猜想……”

沈令伊:“我懂,暧昧期对吧。”

她指尖点点真丝床单,说,“其实我也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但是这种事吧,又不好讲证据的,”她话锋一转,“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全蓁:“我就是不知道才找你哎。”

沈令伊“嘿嘿”笑一声,“那你找我就对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啊,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假如他真的喜欢你,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全蓁犹豫片刻,不明白,“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啊。”沈令伊抱着手机,当起远程军师,“喜欢的话就上,不喜欢的话……你就装傻咯。”

“装傻?”

“对,就假装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都是三分钟热度,很少有能坚持的,装傻是最佳良策。”

“那我要是喜欢呢?”

“那这不是更简单了吗,喜欢就上啊,可以制造偶遇,可以想办法暧昧,还可以霸王硬上弓,反正你们俩现在就住在一起,你拿下他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全蓁皱着眉,越听越迷糊,“那我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呢?”

沈令伊托着腮,说,“很简单啊,你看你喜欢学习是不是会为了它做许多事情,听课要认真,课后要复习,考试担心考不好,考好了要想着下次继续努力。”

“那谈恋爱也是一样的道理啊,你因为喜欢他,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会担心他,会在某些时刻面红耳赤,会时不时想到他……”

“这些汇聚而成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叫做喜欢。”

全蓁:“这样吗?”

“对啊。”沈令伊说,“你可以观察一下,只要有心,总能觉察到。”

电话挂断之前,沈令伊蓦地喊住全蓁,说,“蓁蓁,虽然还挺希望你跟梁世桢假戏真做的,但你记住,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也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全蓁默了默,“谢谢你,伊伊。”

全蓁后腰那块虽然敷过冰块,但不知是不是书太硬,她依旧觉得不大舒服。

第二天,她不放心,最终还是去了趟医院。

好在问题不大,最后拿了几管药膏,医生叮嘱按时涂就行。

但那位置终究不大方便,全蓁每次都涂得很费劲。

这天中午,她仗着家里没人,涂药膏时便没关门,梁世桢恰好回来拿资料,经过全蓁门口,忽的发现门户大敞,他只犹豫了很短暂的一瞬间,便抬脚走了进去。

衣帽间内,全蓁正将衣服撩开,用棉签沾上药膏去涂腰后的那一小块肌肤。

梁世桢那位置恰好对着镜子,全蓁刚涂完一点,朝镜中一看,差点没吓得将棉签都扔掉。

“你怎么……回来了?”

梁世桢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神色平静,“回去取个东西。”

他走近几步,俯身观察上次未曾得见的地方,雪白肌肤上一点微微的粉红,梁世桢眸色暗了下,直起腰,平声问,“还没好?”

全蓁苦恼点头。

提到这个伤就会想到那个夜晚,想到那个夜晚就会想到沈令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可全蓁观察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她的确很难确定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

与此同时,她也照样看不透梁世桢的心。

全蓁指尖绻了绻,垂下眼眸,心思辗转间,她脑中灵光一现,“那个……您现在忙吗?”

梁世桢看她一眼,“不算忙。”

全蓁眨一下眼,“我擦不到后面的位置,可以耽误一点你的时间吗?”

她求人时很喜欢加个“吗”,这大概是为缓和语气,但根据梁世桢的观察,她似乎不坚定时格外喜欢这样。

梁世桢不动声色,定定看着她。

就在全蓁以为他并不会答应时,那文件袋在桌上被轻轻搁下,他说,“可以。”

当他讲出这两个字的瞬间,全蓁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可此刻已经骑虎难下,何况她并不想放弃,于是她主动将衣服又往上撩了一点,露出一小片光洁的后背。

她长得很好看,这种好看包括在方方面面。

譬如秋水翦瞳,又譬如眼前柔韧的腰肢。

她紧挨着梁世桢坐下,全蓁回眸看他,他看上去是那么的镇定自若,心无旁骛在她的腰后描摹着未知的形状。

他们看上去都是这样的冷静,但空气里的气氛却仍旧好似有些一些微小的变动。

梁世桢低着眸,一眼都未曾看她。

而全蓁却自始至终注视着他。

听说,互相喜欢的人无法对视超过三十秒。

全蓁很想试一试。

“梁先生。”全蓁喊他。

梁世桢低眸,眼下一片淡淡乌青,“别叫我这个。”

“那梁世桢。”全蓁重新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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