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 2)

还有一点全蓁没说。

男人尊严比天大,尤其是早上那位草包二世祖,若真是被压来同她道歉,日后必定要在心里狠狠记她一笔。

她现在借着梁世桢的势,人家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等以后两人关系结束,那就不好说了。

做人点到为止,没必要为自己树太多敌。

这点倒意外挺合梁世桢的意,他看向全蓁的目光一时多了点她未曾察觉的意味。

气氛霎时有些微妙,全蓁不自在侧身,指了指自己房门的方向,询问,“那我先回去?”

谁知预料中的答案并未出现,梁世桢向前走两步,夹烟的那只手将书房门推开,他回身看向她,平声道,“那门我叫人锁了,你今天待这。”

三楼,梁诗潼电影看得心不在焉。

不知道的,还以为屏幕上放映的并非经典喜剧片,而是著名致郁系影片。

郑姨不说话,也不问,只安静陪着她。

倒是梁诗潼憋不住,一手敲了敲椅座,偏头问,“郑姨,你说我哥跟这个嫂子,是真的吗?”

兄妹对于彼此的了解自然超乎常人。

梁诗潼觉得不正常,也只是一种隐隐的直觉。

郑姨笑着说,“诗潼小姐,我老了,没有你这样冰雪聪明,我只知道,世桢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也是,”梁诗潼撇嘴,“我哥做事向来不听人安排,还好他不昏庸,不然这要是在古代,他就是一听不进谏言的暴君。”

亲妹妹吐槽最为一针见血,郑姨被她逗笑,心道,若世桢真的平庸,这位子也不会落到他手上。

梁诗潼仰倒在椅子上,屏幕影片一帧帧而过,不时映着她几分愁苦的面容,她叹息道,“怎么办,我还是觉得他们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这两人还没我跟方邵熟呢?”

郑姨其实也有点这感觉。

尤其是方才,世桢命人将门锁住,这种怪异感尤盛。

但她不可能明说,只状似无意道,“你要真不放心,就在这住几天?”

梁诗潼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与其千想万想,不如实地观察。

免得她担忧,还得生生憋着。

愁死个人。

全蓁本以为梁世桢会去公司,谁知在她进去后,他便自然而然走进来,将门关上了。

他神情太过寻常,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

但全蓁却还是因那股忽然而至的雪松气息而呼吸微滞。

距离再次拉近,又一刹远离。

梁世桢理了理衣袖,经过她身侧,走去面前的胡桃木办公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看这架势,他今天应该不打算出去。

全蓁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放t松,抬眸打量四周。

这间书房跟梁世桢个人的气质特别搭,暗色做主调,间或搭配几抹没那么跳的象牙白,办公桌背后是一整面存放文件的办公柜以及落地窗,再向里,有一爿简易的休息区,那里靠窗摆放一张沙发。

全蓁意外发现自己存放在楼下办公桌的东西已被人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她看眼梁世桢,见对方已开始全神贯注办公,她便也定了定心神,将自己电脑打开。

但,大概是空间内另有一人的缘故。

全蓁很难集中精神,一篇论文没看完,又切换到专业书,最终她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进去,便索性将一旁自己上次未看完的小说抽了出来。

这本书她之前看过一遍,但时间过去很久,许多情节都已忘记。

上次在地下藏书室看到,全蓁不知怎的,又将其抽了出来。

书中以一段婚外情开场,女主因为母亲灌输的愚昧思想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婚后,她很快便因痛苦而将全副爱意寄托在一位狡猾的有妇之夫身上,但当两人关系被撞破时,她满心以为的局面并未出现。(*)

他的丈夫要带她离开,而她的情夫则选择明哲保身,让她同自己的丈夫离开。

全蓁是昨天刚从开头开始翻的,眼下正看到情夫以巧言令色将自己的算计包裹成甜言蜜语,而女主正在同他激烈对峙。(*)

与这本书最为出名的“二流货色”片段不同,全蓁觉得这里面最有趣的反倒是这位情夫的心理。

他被发现时的慌乱,被发现后的逃避,对峙时的色厉内荏,以及重逢后的若无其事,皆将这一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全蓁看着看着,不禁呵笑出声。

“笑什么?”另一边,梁世桢看她一眼,平声问。

全蓁愣了下,将书合上,“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梁世桢刚处理完郑嘉勖早上送过来的文件,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嗓音略有低哑,“在看什么?”

全蓁闻言,将书封面展示给他看。

Maugham的《Painted Veil》。

这本是收藏级别的原版书,港城推行“三言两语”政策,全蓁英文一直很好,基本能够流畅阅读市面上大部分的书籍。

梁世桢看过一眼,大抵是对内容不感兴趣,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抬下颌,指了指那紧闭的屋门,“诗潼可能会过来。”

全蓁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解释他为何让她呆在这里。

依梁诗潼的劲头,若是到二楼发现她住在另一个房间,恐怕又得一番折腾,还不如将两人直接锁定在同一空间,从源头阻绝她的怀疑。

话题既已引到这边,全蓁觉得自己再不问,恐怕便再无机会,她将书搁在面前的小桌上,侧身看向梁世桢,“能问个问题吗?”

梁世桢神情了然,“诗潼的?”

全蓁点点头。

“她经历过一场车祸,应激,不能坐车,只有状态好时能乘坐一段时间公共交通。”

全蓁愕然,“……所以这也是你不喜欢开车的原因?”

梁世桢没想到她竟然能注意到,目光定定盯住她几秒,不置可否嗯了声。

“那你……”全蓁欲言又止。

梁世桢知道她想问什么,淡声道,“我没有,我不在车上。”

说完,他捞过桌上打火机,自烟盒中抖出一根烟,幽蓝色火焰燃烧之际,他衔住那支烟,凑拢手掌,低颈点燃。

他那神情一瞬降至冰层,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寂寥之感,好似闷热港城顷刻下过一场微薄的雪。

再多的,他明显不愿多谈。

全蓁也没再问。

电影没看完,梁诗潼听了郑姨的建议,便迫不及待下楼。

梁世桢的书房轻易无人可进,连打扫都只郑姨一人负责。

但梁诗潼游离于规矩之外,偶尔闯一闯,梁世桢并不会说什么。

她风风火火将门推开,视线逡巡一圈,发觉屋里没人。

正欲向里走,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响,全蓁自楼梯另一间门内走了出来。

梁诗潼狐疑道,“嫂子,你在那干嘛?”

全蓁没想到梁诗潼下来时间这么巧,实在想不到借口,怔愣之际,一旁倚在阴影处的梁世桢低低开口,“她衣服湿了。”

梁诗潼衣服很多,房间自带的衣帽间根本放不下。

因而她想当然认为这是全蓁的另一间衣帽间。

不过好好的……衣服怎么会湿?

梁诗潼思索片刻,看向两人的目光顿时暧昧起来。

梁世桢见状蹙眉,“别乱想。”片刻,他补充,“少看你那些小说。”

梁诗潼才不听这些,歪头促狭道,“哥,你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哦。”

其实情况简单到出奇。

完全只是因为放在桌上的那杯水不慎泼掉,而全蓁为了抢救自己的电脑与书籍导致裙摆被淋湿,这才不得已将门打开,进屋换身干净的衣物。

梁世桢懒得解释,任由梁诗潼误会去。

他抬臂看眼时间,问,“你什么时候走?”

梁诗潼听罢难以置信,控诉道,“我才来半天!”

“这还不够?”梁世桢冷冷睨她一眼。

梁诗潼本就没准备走,见状正好找到理由,她鼓了鼓脸颊,好似宣布一项重大决定,“我今天不走!而且接下来几天,我都不会走!”

她这架势一看便是认真的,全蓁有点难以接受,“……真的?”

“真的!”梁诗潼郑重点头。

像是怕梁世桢拒绝,她说完立刻走过去抱住梁世桢的手臂,撒娇道。“哥,你就让我在这玩几天吧,我在家好无聊的。”

梁世桢闻言看眼全蓁,这小动作被梁诗潼捕捉到,她只当他哥是在征求全蓁意见,忙跑过去又对全蓁使用撒娇大法。

全蓁哪抵抗得住这个,几回合下来,她只能勉为其难道,“好、好吧。”

诗潼在这里没有房间,不可能让她住一楼,最终只能将二楼另一间客房收拾出来给她。

但她住二楼,全蓁便更不可能住自己的房间了。

她好后悔,下午坚定一点多好,为什么就抵抗不住女孩子撒娇呢。

因为不能回房间,全蓁吃完晚饭磨磨蹭蹭,特地去地下室看了好长时间的书,本想能不能浑水摸鱼躲过一劫,谁知小姑娘兴致高昂,正拉着佣人在沙发旁陪她下飞行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