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秦王房相之赌,欲见分晓!249(1 / 2)

“河东道的税收在哪?”

房玄龄一声问出,眉头紧紧蹙着,他在这份有关税收的汇总公文之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河东道的税收信息。

天下十道,其他九道的税收目录,皆是极为详细。

大唐开国之后,所实行的税收制度为:租庸调法。

所为‘租’,就是每年需要向朝廷缴纳的田租,包括粟米和稻谷等粮食作物,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用于耕种之田,名义上也只是租用天子的土地。

一般来讲,最多七十年。

而其中之‘调’,便是指的非粮食实物,包括绢、绫、绞等纺织品,以及布匹和棉花等,这些都是可以折换成钱帛计数。

至于‘庸’,则是作为替代徭役的一种方式,大致可以理解为,交钱免徭役。

这只是对租庸调法的简述,实际的内容很是复杂,尤其是在收税的过程终也很麻烦,不过对于各级官员来说,麻烦是好事,麻烦就有空子钻,麻烦就能从中捞点。

而为了方便大领导们对当年全国税收的具体情况有着更明晰的了解,在全国各地呈递至尚书省的公文之中,有司会在其中多添加一道程序,那就是将所有的赋税,大概折算成钱帛单位,这样便可以一目了然当年税收情况的好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是颇有一条鞭法的蕴意。

只不过这一条鞭法,是形式上的对上,而非实质性的对下。

得言。

这位尚书左丞开口道:“房相,天子有诏,河东道今年之税收,不参与户部统计,河东道自行核算统计之后,由秦王上呈天子。”

‘不参与?’

房玄龄听的眉头一皱,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道:“此事为何无人禀报?”

他身为尚书省左仆射,身为政事堂首相,身为大唐百官之长,天子颁下了这等关乎税收的重要诏命,他竟然会不知晓。

“房相,此诏天子乃是以口谕形式下达至河东道,河东道得谕后并未上禀,亦是在户部遣官问询河东道之后才得,下官亦是昨日才知晓。”

口谕和诏命虽然都是天子令,但有所不同,口谕这玩意只需要在内侍省归档一份即可,不需要通知三省。

这位尚书左丞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是继续道:“不过以历年税收之旧例来看,河东道占据天下税收之比例,约莫也就在一成左右,想来今年也不会相差太大。”

在小农经济的时代,在没有大面积的战乱或者根本性的政策变革前提之下,国家每年的税收都不会有爆炸性的变化,上升或者下降幅度也基本上可以做到极为接近的预估。

“当然,对于河东道之税收,下官还有着一个不是很成熟的看法。”

说着,这位尚书左丞微微一笑:“自年初秦王为河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之后,河东道便是历行一系列的改革,下官虽未去亲身了解过,但据说上下改动极其之大,甚至连赋税都做了更改,想来是这般大改之后,以致于道内各州税收欠收太甚,为免被百官讽笑,故而特请天子口谕,隐尔不报。”

这让房玄龄想起了各省各部各司对来年预算的提案工作,同样是漏掉了河东道的预算。

现下之河东道,不管是收入还是支出,都是不呈报朝廷,除了军队之外,俨然已经是有了国中国的趋势,完全是自负盈亏。

“下官还得到一个消息,不仅是我们不知晓,哪怕是河东道各州县的主官,都不清楚各自州县的具体赋税详情,河东道大行台尚书府在各州县都设立了税务司,所有税收之事,直隶大行台尚书府。”

听着这位尚书左丞的话,房玄龄面露沉思。

按照如此说法,当下知晓这河东道税收具体情况的,只有河东道大行台尚书府了,而其中能知晓内情者,除了秦王李象之外,怕也就是那三两人。

“而且这大行台尚书府的主政之官,至今为止,都不知是何人。”

关于究竟是谁在河东道大行台代秦王行政,着实是让庙堂上的这帮人,包括房玄龄在内疑惑了许久。

“嗯。”

房玄龄微微颔首。

这件事他特意命人去查过,并未有结果,索性便是在心中压下。

目光再一次落在这税收账目之上,根据以往的历年税收情况旧例来看,如河东道、河北道等大唐北面各道,十几年来都是出项大于进项,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发生颠覆性的转变,想要靠河东道的盈余来支持三大事,在房玄龄和百官看来,根本就完全毫无可能。

(提高东征军费、修缮洛阳城和紫微宫、建天子行宫,这三件之后统称为三大事)

“炅之,你明天再催一催各部各司,十天之内,必须将来年支出预案细化后重新交上来,记住,务必要周全。”

房玄龄说完,放下手中这份公文。

先前所做的来年预算,各司都是估摸着大概来做的,而现在已经出了今年的税收具体情况,根据今年税收再来细化预算提案,最终审批。

而房玄龄所说话语中的一句‘周全’二字,便是在明着告知下面人,都给我按照这份税收报表来做,把预算都给我做足了,务必要做到,一分钱也不要给秦王李象留。

因为之前房玄龄和李象之间的赌约,便是有着条件限定,李象在完成这三大事的最主要前提之一,就是不可让国家财政负荷。

而所谓的不让国家财政负荷,就是在这三大事之上,唯有国库结余部分,才可以用。

一旦来年预算顶格做满,就意味着一毛钱国库结余都没有,彼时就算是神仙也没法,哪怕是秦王把秦王府的大门拆了当柴火卖也填不起。

“唯——”

这位被称作‘炅之’的尚书左丞,微笑着朝房玄龄施了施礼。

自从狄孝绪抱住大腿,坐火箭原地飞升之后,尚书左丞这个尚书省中很是重要的位置,房玄龄便是安排给了自己妻子的内侄,出身于五姓七望的范阳卢氏,卢照己。

此人在史上并未有什么声名,但是他八位兄弟中的小弟却是在后世名气颇盛,但凡上过九年义务教育者,都能知晓其名。

正是写出‘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等传世名句的卢照邻。

“现下距离元正节假仅有十余天了,炅之,接下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尚书省总领六部二十四司,而左右仆射作为尚书省的最高领导,作为制作大战略的大领导,自是不会亲自去部署工作,具体的部署和推进,皆是由左右丞来负责。

“房相客气,此乃卢照己分内之事。”

……………………

白马过隙,光阴如水,时间悄然中便是已然流逝而过。

这贞观大唐,又是过了一旬(十天)。

十二月二十二,距离大唐一年一度的元正佳节,仅剩下了五天时间,整个大唐天下,万民百姓,皆是充裕在过节的喜气之中。

(元正节假:天下大假,以前三天和后三天为假,共六天)

傍晚暗夜时分,天策府,天佑寺。

寺中有着一座满是寒冬腊梅盛开的小院,入眸所及,皆是粉色与白色的花,些许花瓣落在这院中小潭,倒映着院中之景。

可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此刻在这院中主屋之中,有着嬉戏笑声不断。

“殿下,这,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嘛~”

不大不小的一张四方桌,在这桌上有着一特制的鸳鸯火锅,其内热汤翻滚着,各类食材在锅中飘曳,而在这火锅的东西南北四面。

南面是李象、北面是苏璃、东面是新月、西面是红袖。

话音来自于红袖,这会筷子上夹着一片黑色片状物。

“自是可以,而且味道很是不错。”

面对第一次吃火锅的红袖提问,李象很是耐心的点了点头,并细心的为他介绍了其筷中之物的来源。

“此物名为毛肚,乃一牛之精华所在,实乃人间之美味。”

“不用怕,一口放入嘴中,大口咀嚼。”

而苏璃和新月则是早已不奇怪,跟着李象,他们已经是吃过四五六次火锅了,此刻都在大快朵颐着,尤其是新月,孕期两月之后,从某一天开始就突然变得极其容易饿,每日清晨都被饿醒,一天得吃五六顿,方可止住腹中饿感。

这时。

从这主旨屋外,有着一道清尘之影迈入,正是这天佑寺的住持李锦。

李锦来到屋中,见李象和他的红颜知己们吃的正欢,秀眉微微蹙起,脚步微微后挪半步,道:“抱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得言,李象抬眸看向李锦,一笑,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李锦霎时听的脸颊微红,转而快速把话题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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