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秦王归朝！杀人！229（1 / 2）
五日后。
贞观十七年，八月二十五。
雾凇原，唐军大营。
中军大帐，帐门大开着，李象坐于这帐中帅位，正在静待李靖、薛仁贵等诸军大胜归营。
这五天时间之中。
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何为兵者诡道也，何为真正的战神，何为细致入微的把控战局。
虽然手头上的兵力始终都是那么点，但是这些兵在张俭手中和在李靖手中，所发挥出的战场效果俨然是云泥之别。
俗语有言，一将无能，遗祸三军。
纵然兵员素质再高，但领兵之人，更为是重要，这就像秦时章邯，哪怕是用一群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囚徒也能所向披靡。
这营州都督张俭虽然也是有几把刷子，但一是心中顾忌太多，二是个人实力有限，自是和战神李靖相差地别。
这世间真正的战神，并非是各式演义中的那般冲锋陷阵。
逞匹夫之勇者，可为先锋开道大将，而真正的一代战神、三军统帅，则是时刻站在整座战场的制高点之处，将整个战局、将敌军把玩于一手掌心之间。
渊男产所统领的这五万高句丽军，在这五天时间之中，于李靖对阵之际，俨然就像是一群完全失了智的狗一般，被李靖在落秋城和辽河之间来回溜着，每溜一次，就被薛仁贵率轻骑和回鹘骑兵前后截杀一次。
当渊男产以为李靖应该是要率军渡河，趁辽东城兵力空虚，奇袭辽东之际，自以为勘破这围魏救赵之际，火速将围困落秋城的兵折回大部追击，可刚追到一半，突然又是有着斥候来报，有着大批军马奔落秋城而去。
渊男产顿时懵逼，还未弄清楚这军马何处来，又是连忙拽着大军回援落秋城。
可当行军至半，又又是有着斥候来报，言说唐军大举往辽河另一渡口而去，似是要强渡辽河，攻新城，这让渊男产一个脑袋两个大。
自觉脑袋已经是有点懵逼的渊男产，根本没时间搞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只得是又领着大军去追。
当然。
这只是整个战局发展大体上的描述，实际上的各处细节，尤其是李靖对整个战局和敌军统帅之心的微操手段，随着战场经验的积累和年岁的增长，可谓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若是单体形象一些，就似是满装公孙离单杀坦克，一会在前、一会在后、一会在左、一会在右，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在李靖的控场布局之下，高句丽军疲于在辽河和落秋城之间奔命，而当心神懵逼的渊男产终于是从火热的头脑回过神来之际，其麾下之五万大军，除却留守在落秋城之外的一万人之外。
余者四万之众，要不就是被唐军截杀殆尽，要不就是被俘，或是逃散，又或是跳入了辽河。
至于那守在落秋城外的一万高句丽军，在渊男产的其余四万军马损失殆尽之后，已然是尽数彻底的吓破了胆，被薛仁贵以两千精骑轻易穿破。
同时落秋城城门大开，苏璃所部千余军马纷纷杀出。
内外穿插，前后夹击之下，这万余高句丽军彻底逃散。
战前，李靖答应李象的三个条件，已然是尽数办到了。
“殿下，他们回来了。”
中军大帐之帘，是拉开的。
在张燕话音落下的刹那，李象已然是抬头望去。
果不其然。
一行人快步入帐，年老却不减当年战神风采的战神李靖居中，左右分别是薛仁贵和张俭，再后则是以回鹘酋长等为代表的草原各部首领。
‘阿璃呢？’
李象心中顷刻间泛起疑问之意。
诸将入帐之后，齐齐朝秦王行礼。
跟在诸将最后方的刘仁轨，自是第一时间猜到秦王殿下心中所想，连忙出列，道：“殿下，苏都尉被困落秋城二十天，身体抱恙，故而归营之后，第一时间请军中郎中诊医。”
“嗯。”
李象点了点头。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虽然专业上不是妇产科，但多少也是了解一些，孕期前三个月的风险极大，最容易导致先兆流产。
‘莫不是动了胎气？’
长达二十天的守城，情绪必然时刻处于紧绷，又是没日没夜的熬，极其容易导致内分泌紊乱，造成孕酮大幅度降低，以致先兆流产之险。
心中虽有急切之意，但李象更是清楚，他要先把该做的事做完。
“带上来。”
随着李象一语落。
李靖等人都是分左右站立，侧看身后。
只见有着一三十出头的锦衣男子，虽灰头土脸的狼狈之状，但面容刚毅，看似心存抗死不屈之意，被五花大绑着押入帐中，生生摁跪在地。
这面容刚毅，似是宁死不妥的锦衣男子，便是高句丽当权之辈，渊盖苏文的第三子，渊男产。
名字蕴意不大好，难产。
李象眼眸扫过这渊男产，心中一紧，暗道：‘此人看来是块硬骨头，想要啃出那内鬼，恐怕是不易了。’
刚欲开口诈上一诈。
“我说！我什么都说！”
“罪臣乞求大唐秦王殿下，能放，能放罪臣一条生路啊——！”
用最刚毅的脸说着最骨软的话，看着面前这位在地上猛磕头的渊男产，李象竟是一时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于高句丽渊盖苏文这一段时期的人物历史，李象并不是大了解，若是稍加了解一下，便是就能理解这渊男产的怂包行为了。
在渊盖苏文的三个儿子之中，长子和次子皆是枭雄之辈，但也都是惨死为终局。
唯有这第三子渊男产是得了个寿终正寝，而且还是富贵终身，一口气活到了六十多，原因就是在于，高宗年间的唐灭高句丽之际，渊男产主动不战而降，而且还带着九十八位高句丽统领归唐。
正儿八经的外表刚毅果敢，内里软骨头的怂货。
‘我还没问，他就要说。’
‘看来这家伙的确是知道内鬼一事。’
接着。
李象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李靖、薛仁贵以及草原各部首领等，可以先下去休息。
诸将皆是行礼退去，当下这帐中之内，唯是剩下了李象、张燕，以及这颤巍巍跪在地上，整个人已经被绑成了大麻花的渊男产。
“如实说来。”
“本王，保你一生富贵。”
对待归降者，大唐素来是有着优待降将的传统美德，毕竟这大唐的一干能臣降将，其实有着一部分本身就是降将，比如大唐最能打的李靖和尉迟恭，其实都是降将出身。
这渊男产如果能好好配合，李象并不介意多养一个废人，而且这样做还能给高句丽的那些有心投诚者做个表率，只要归降，就有好待遇，可以用于来年东征之际，在高句丽国内造势。
“谢，谢，谢殿下——！”
这渊男产用着这张刚毅正气的脸，说着这般毫无骨气的话，着实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违和。
“若有半分虚言，本王现在就斩了你。”
得言，渊男产惊的又是一个猛的磕头，连道：“罪臣，罪臣断不敢！”
接着，渊男产深吸一口气，这才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连声道：“此次，此次之所以提前增兵落秋城，皆因我父亲得到唐人传秘，言营州有一姓苏的都尉，深得秦王殿下心重，故而，故而设计将其困于落秋城中，妄图以围点打援之法，耗损大唐前线兵力，尔后在秋寒到临之前，突入掠夺大唐河北道各州，以，以以状来年大战军威。”
说完，又是一个磕头。
“殿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听命行事，罪臣，罪臣断然不敢有扰掠大唐上邦之心！”
李象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冷声一语。
“本王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接下来，你只有一句话的时候，若是本王不满意，便将你头颅砍了。”
咯噔！
这渊男产顿时连连拜服，吓得瑟瑟发抖，上下嘴皮子都在打颤，在心中一阵疯狂小九九之后，随即便是猛的抬头看向李象，张口便是道：“长，长，长孙无忌！”
“是长孙无忌答应家父，只要此番计成，来年可承诺唐军止步于安市城外！”
站在高句丽的角度，既能损耗大唐前线防务，又能打秋风，还能得到明年保国的承诺，何乐而不为，自是高兴应允。
‘长孙无忌。’
吃里扒外，里通外国。
长孙无忌，你这走的是一遭什么烂棋，破罐子破摔么。
啪——！
李象猛的拍案，怒视这渊男产，喝道：“胆敢污蔑我朝国公重臣，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言外之意，这等绝密，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来讲这种事情都是单对单，阅后即焚，渊盖苏文没道理把这事往外透才是，毕竟这瓜破了，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渊男产顿时疯狂磕头。
邦邦邦——！
“罪，罪臣不敢，父亲虽未与罪臣说过此事，但，但因缘际会之下，罪臣手中有确凿实证，有确凿实证啊！”
“殿下可带罪臣前往面见天可汗陛下，罪，罪臣可当场为证！”
这渊男产显然是有点小心思的，只说自己有实证，但是并没有言明实证是什么，更没有主动把自己掌握的证据交出来，这显然是怕被李象给半路剁了。
帅案之上。
李象凝视着渊男产，从这家伙的惶恐表情和眼神来看，应该不似在说谎。
接着，微微摆手。
顿时有着军士上前，将这渊男产给拽了下去。
‘长孙无忌。’
对于是这老狗在做局，李象并不感到意外。
自从上次这老狗被自己搞残之后，其心中对他李象的恨，怕是已然滔天，这老狗自是想报仇的。
甚至，这家伙因为失了鸟、瘸了腿，心性有了变化，行事风格上更是有点儿变态的味道了，据负责监视的不良人回报，长孙无忌此次回京之后，明显是要激进许多，其府中仆从但有惹他不悦，动辄便是鞭笞，严重者当场格杀。
并且，长孙无忌想要再在天子心中恢复昔日之信重，已然是难如登天，就算李世民带他玩，大概率也只是带他玩了。 故而长孙无忌心里很清楚，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在朝堂上和秦王李象掰手腕，既然正面刚不过，自然就得寻求旁门左道。